“蒂娜家裏還有別人嗎?”分開了這多麼年,雨恒對蒂娜的狀況自然不了解。
“沒有了。”祖布搖搖頭,“蒂娜阿姨以前生過兩個孩子,全生病死了,去年他丈夫出門找工作,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這裏缺醫少藥,兒童的死亡率是很高的,雨恒倒是同情蒂娜的不幸遭遇。
“雨恒姐,你怎麼會有槍?”祖布吞吞吐吐的問道,從小時記事起到現在,雨恒在他的心目中就跟天使一樣,溫柔善良,他實在想象不出天使開槍殺人的樣子。
雨恒愣了一下,隨即明白自己還是嚇著了這個少年。
“祖布,槍支本身並沒有罪惡,關鍵是用槍的人。”她略一沉吟,拉起祖布十分粗糙的手,“有時候用槍才能保護我們想保護的人,明白嗎?”
祖布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其實在他內心還是不太接受雨恒居然有槍。
雨恒也沒再多說,畢竟他年紀還小,又沒有自己那樣複雜的經曆,一時不能理解也是正常的。
這時蒂娜拿著退燒藥高興的走了進來,雨恒說了聲“謝謝”,讓祖布幫忙將寧子昂扶坐起來。
“子昂,吃藥了!”她輕聲的喚著他的名字,似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溫柔,寧子昂竟然有些清醒,配合著將藥吃了下去,還喝了幾大口水。
吃完藥他又沉沉睡了過去,雨恒特別囑咐蒂娜要對自己二人的行蹤保密,蒂娜是個明白人,將祖布拉到外邊那間屋,留雨恒獨自一人在屋裏陪著寧子昂。
由於高熱,寧子昂一直睡得不太安穩,雨恒將他的一隻手包握在自己的雙手中,靜靜的陪坐在床邊。
“子昂,對不起,若不是我你就不會遭遇這些危險,你千萬不要有事,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她輕輕的低語著,此刻內心充滿愧疚。
自從親眼目睹胡震宇的不幸,恨意就占據了她生活的全部,她無時無刻想著如何擺脫他的控製,阮季洪的提議隻是點燃了她心中一直隱藏的反抗火焰,因此她義無反顧的答應配合他的行動,可是當寧子昂真的被推向深淵,她內心對他的感情又被激發,不忍就這樣目睹他生命的終結。
或許她從來就是個矛盾的人,在愛情上是個懦弱膽小的逃避者,殘忍的將胡震宇推出做擋箭牌,又利用阮季洪去擺平這一切。
阮季洪的性格她最清楚,做事情一向是果斷堅毅、手法狠辣,從她承諾的那一刻起就無法再令他回頭,他就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
寧子昂似乎聽到她的聲音,動了動身子緊緊抓住雨恒的手,人依然沒有清醒,但是卻已經開始發汗,雨恒這才漸漸放下心。
直到中午豔陽高照,他才終於恢複意識,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問雨恒有沒有事,直到確認她沒有受到傷害才肯喝下半碗米湯。
“那些人不知什麼時候會找到這裏?”雨恒擔憂不已,即使傷口感染得到控製,寧子昂仍然無法脫離被追殺的危險。
“現在幾點了?”寧子昂皺眉問道,按理說程仕奇找的救兵早就應該趕到。
“大概十二點左右。”雨恒抬起他手腕上的那塊表本想看一下具體時間,卻發現指針已經不動了,“哎,連你的手表都摔壞了。”
“難怪他們現在還沒有趕到,本來我的手表可以發射信號,他們可以隨時偵測到我的位置,這一壞看來他們一時很難知道我們的具體位置。”寧子昂也察覺形勢不利,看了看自己身處的環境,不禁問道,“這是哪裏?”
“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那個北邊小村莊,我有個朋友住在這裏,是他把我們救回來的。”雨恒知他素來謹慎,因此主動三言兩語交待清楚。
“朋友?”寧子昂扯起嘴角,邪肆的一笑,“是男的還是女的?”
“這時你還有心情開玩笑!”雨恒輕推了他一下,斥責他的不正經,“是個大男孩,當年我救過他。”
“幸好沒發展成姐弟戀,否則現在就沒我什麼事了!”寧子昂忍不住逗弄她,不想看到她憂愁的模樣。
“先說正經事。”這種情境下雨恒才沒心情與他調笑,“我們不能一直躲在這裏,最遲晚上也得離開。”
白天阮季洪不會公然四處搜村找人,但是天一黑他必定會有所行動,附近村莊不多,找到這裏是早晚的事。
“去找你的朋友借下手機,我給仕奇打個電話。”寧子昂讚同她的想法,這裏確實不是久留之地。
雨恒看著他卻沒有動,這裏的人生活極度貧困,像祖布這樣的家庭哪有餘錢買什麼手機,恐怕有手機的隻有村長家。
“你看著我幹嘛,還不去借手機?”寧子昂十分奇怪,她剛才明明很著急的樣子,這會兒居然坐著不動了。
這個少爺,當然不識民間疾苦,雨恒心中暗自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