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是擺在王縣令家靠城郊的一處園子裏,那園子背靠著淮山,四周又大都是毛竹林,園子又特意規劃了一番。內裏庭院小橋流水,既有花園逛累後的石桌石凳雅亭,又有專門會客閑聊的雅堂,還有專門宴請的大殿,看上去倒是十分雅致。
這園子本就是王縣令一家專門用來踏青歇腳宴請賓客的地方,若是有什麼巡查的欽差或是高官路過,還能借以歇腳。
馬車是一早就準備好的,四個輪子的大馬車,裏麵少說也能坐下五六個人還不嫌擠,因為是去別人園子做客,倒也不好帶太多丫鬟婆子,柳氏就帶著紫玉一人,春嫂留在家裏看家,到底高嬤嬤那個老貨還在,淺月淺語兩姐妹又虎視眈眈。
本來柳氏是想帶慶生一塊去的,可淩武覺得不妥,畢竟才七個月大和孩子,而且又是庶出帶出去也沒什麼好的,柳氏沒法隻好將慶生交給沈氏這個親娘照看。
琳沁和鈺潔都隻帶了一個貼身丫鬟,一輛馬車倒剛好能夠坐得下,還有空餘的空間。至於淩武則一個人騎著馬走在前麵,王二連著馬車夫一起坐在馬車車前。
一行人出了瓜爾佳府邸的這條街,才逐漸聽見嘈雜的人聲,琳沁和鈺潔在家悶了這些日子,好不容易才等到一個能夠出門的機會,鈺潔趴在車窗向外一直看,看的高興卻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倒像是被關了好些日子,今個被放出來了。”鈺潔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自言自語的說道,當然她又一次想當然的認為自己說話的聲音很小,可惜全車人都聽見了。
琳沁拍了鈺潔小腦袋一下。“渾說什麼呢。”有時候琳沁是真的分不清哪一個才是鈺潔的真實麵目,有時候給人感覺心思很深,有時又讓人覺得十分單純。
就是這樣糾結的一個人,你會覺得她藏了許多秘密,可是有時候她又會表現出十分單純的樣子,而且一點看不出來是裝的。不過琳沁想了想,這不就是人麼?就因為是人,都會有自己的秘密,因為是人都會有單純的時候。
鈺潔摸了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時馬車也走到了中央街道上,人已經漸多了起來,也時常有馬車經過,途中倒還瞧見了應府的糧油鋪子。
林沁一行人的馬車還沒到城郊的園子時,老遠就能看見門口停了許多馬車,想必王縣令怕是將淮南大小官員的家眷全都叫了過來,不過顯然是限於有品級的官員,至於那些十品乃至無品級的小吏應該是不會請的。
挺好馬車園子門口早就有專職的小斯等在一旁,顯然也是知道琳沁一行人是瓜爾佳氏府上的,上前就衝著淩武和柳氏喊道:“小人給同知大人,夫人請安。”
淩武抬了抬手說道:“免禮,縣令大人已經在裏麵了吧。”
“我家大人早就在裏麵等候了,還請大人隨我前去。”小斯衝身後的另外一個小斯招了招手,那個小斯會意上前給柳氏見禮之後,帶著琳沁幾人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宴席這會子是還沒開的,先是各家夫人小姐還有男人相聚閑聊,自然是要分開的,琳沁等人是被安排在西廂的園子裏,聽那小廝說著,劉通判一家早早就到了。
進了西廂的園子,園子裏露天放了好些桌椅,此時已經虛坐了一半了,四周還有許多丫鬟侍女伺候。柳氏進來的時候眼尖的劉夫人連忙起身,熱情的走過來和柳氏見禮,拉著柳氏給幾位官夫人介紹。
因為柳氏並不時常出門,所以大多數人都是聽聞過卻不曾見過。一眾官夫人都連忙給柳氏見禮,連著縣令夫人都上前見禮。雖然這縣令乃是淮南的父母官,可到底官職差了淩武半級,若真輪起來淩武實際上應該是鳳陽府的官差,因為司職淮南以及周遭的幾個縣,所以才就近住在淮南,領的也是淮南的俸祿。
“一直以來都是略有耳聞瓜爾佳夫人風采,一直沒能相見,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縣令夫人親昵的拉著柳氏坐在她身邊,一邊又十分熱情的衝著琳沁和鈺潔說道:“這想必就是貴府的兩位千金了吧。”
“見過縣令夫人。”琳沁和鈺潔起身行了一禮,姿態十分自然。
縣令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眼。“以前就聽說過瓜爾佳氏的女兒風姿卓越,到底是瓜爾佳夫人教導有方。”
旁邊一位李姓的夫人插了一嘴說道:“是啊,以前就聽說過瓜爾佳大人府上的嫡長千金,說是佛性,身份又貴重......”
琳沁訕訕的笑了笑,一旁鈺潔倒像是個影子一樣,也沒什麼人提及,可見也都知道鈺潔隻是個庶出,既不是柳氏親生女兒,也就沒什麼人特意去誇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