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本來應該是秋雨頻繁的時候,尤其南淮國地處大陸南邊,一向多雨,但是如今已經連續兩個月滴雨未下了。這一天也是豔陽高照,陽光灑在金碧輝煌的皇宮金殿上高高盤著的呑脊獸上,讓本就其貌不揚的神獸顯出幾分凶惡來。養心殿裏,長相俊美一張麵容可謂絲毫沒有瑕疵的男子正合著眼,他俊美的不像真人,很年輕的男人發腳卻有兩撮銀白,平白讓他多了幾分滄桑感,卻更像那天上謫仙。如果他沒有穿著那身金黃色繡著五爪金龍的龍袍的話,會更先親近。

突然,男子睜開雙眼,霎時間天上雷聲震震,紫雲雜著金光,天上的雲在翻湧,還發出來怪異的聲音,如果仔細分辨,可以聽出來是龍吼龍嘯。

男子此時心裏極為不平靜,天現異象,是福是禍?

這時禦前總管太監急匆匆跑來,連氣都還不穩卻直接匍匐在了地上,“皇上,地牢那位情況好像不對,好像是要生了。”

男子心思一動,原本漆黑看不見低的眸子一瞬間變成了血紅色,身子一閃,人已經不在了。

同時大殿裏黑影一閃,又一個人消失在大殿裏,真正的平靜下來了。

玉露宮――

女子挺著孕肚,穿著一身大紅色宮裝正在來回踱步,她身子笨重,有了八個月的身孕。

一身黑的男子沒有通報跪在女子麵前,她有一瞬間的驚嚇,然後勃然大怒,“什麼事?驚擾了皇子,罪過你擔當得起嗎?”

黑衣人本來就是皇室隱衛,效忠的不是這位而是太後,於是語氣絲毫沒有變化,平靜吐字,“地牢那位產子。”

“什麼!”女子姣好的麵容出現了皸裂,叫喊聲突破天際,完全沒有教養可言。她吞了吞口水,一下子把婢女推開,“愣著做什麼,快去啊,你去告訴太後娘娘去,那個女人要是生了男孩,一定要直接掐死了!還有你,去找穩婆,把所有穩婆都找來,就說,就說本宮也要生產了,準備好催生的藥,我一定要在那個賤人之前生下孩子!”

侍女根本不敢這時候招惹女子,連行禮都忘了,直接往外麵跑,黑衣人更是幹脆,身子一動完全消失不見。

地牢也是死牢,男子到時,已經有兩個穩婆到了地牢,但是她們沒有動作,,因為被釘在牆上的女人四肢完全被鎖住,這個時候催生孩子要直接掉在地上摔死嗎?

男子隻看見女子閉著眼睛,因為手腳完全被鎖鏈鎖住,僵硬得站在牆壁上,身上還滿滿的血漬,他有一瞬間手腳完全僵硬,不知道女子是不是還活著。

“楚,楚兒,楚兒你還好嗎?”他小心翼翼撫摸上女子的臉頰,就像是捧著自己最心愛的東西。

“龍洲,我的孩子。”程楚兒睜開眼睛,但是沉重的疲憊感支撐不了她抬頭看龍洲,她隻能垂著頭懇請,求他讓孩子平安生下來。

龍洲眼裏出現了一瞬的慌亂,程楚兒沒有昏迷,他直接冷下臉來,“朕一定讓你把孩子生下來,君歌的孩子,正好是一個籌碼。”他說完完全不敢看程楚兒,取出鑰匙去解鎖,手上哆哆嗦嗦的動作,顯出他此時完全不是鎮定的。如果程楚兒還是那個曾經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她早就因為龍洲這麼不負責任的一句話打過去了,但是地牢裏一年多的折磨她已經完全看清了這個男人,最終隻是撇了撇嘴角,心裏想的是,如果把孩子送到她師兄君歌那裏也好,就沒有人欺負她的孩子了。

穩婆已經讓程楚兒以最方便產子的姿勢躺下,喂了參湯後,程楚兒恢複了不少氣力。現在唯一讓穩婆顧慮的就是幹站在這裏什麼忙都幫不了反而可能會害她們被太後問罪的皇帝了。資質大些的穩婆跪在地上,語氣恭敬,“皇上您出去吧,孕婦內裏損傷不大,平安產子不是問題。”

“務必保住大人。”龍洲的語氣有些急切,說完他便欲出去,最後回頭看一眼,程楚兒也看過來正好目光對上。

“朕還沒有折磨夠你,想死,不可能!”完全不由控製說出這番話,龍洲愣了愣,落荒而逃。

頭發花白的老太監對著龍洲福了福身,沒有下跪的意思,他是太後身邊的人,而龍洲在位時間不長,偏偏還浪蕩江湖,如今的南淮還是太後當家。“皇上,貴妃娘娘動了胎氣,太後讓您前去。”

“把太醫院都叫過去,貴妃娘娘若是有事,全部提頭來見。”龍洲掐了掐掌心,他必須冷靜,他一步也不能離開這裏,他一離開就是程楚兒的死期。龍洲眼睛又有一瞬間是成了血紅色,對著老太監笑了笑,“你想害朕的楚兒嗎?”

“不敢,老奴不敢。”老太監見過龍洲血眸走火入魔的樣子,所以知道這個時候龍洲是完全六親不認的。趕忙跪下來,語氣也出現恭敬,說是恭敬也不然,那是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