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狂巔般的拿起宣紙,對著李世民瘋狂的怒吼:“好一個觀前鑒後,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複哀後人也,有些人享受了幾年的太平盛世,恐怕早已將前秦前隋之覆滅拋諸腦後。”
“嗚呼,天見猶憐,這滿朝文武還不如初入朝堂的太子看的清澈,食民俸祿,卻不為民請命,真乃苟活也”魏征甚是不屑的一一掃視身旁的文臣武將,這些人平時諫議百出,豪言壯語,為何到了國家生死存亡之際,隻是自怨自艾的磕頭,磕頭有用麽?難道不應該站出來,向天子以表死諫之心?
杜如晦、房玄齡、長孫無忌等文官仍舊將腦袋埋藏在衣領處,默不作聲;武官亦是好不到那裏去,向來忠肝義膽的秦瓊,仿佛置身事外一般,冷眼相看。平日裏咋咋呼呼的尉遲恭以及程咬金更是少有的封口不嚴......
對於魏征的歇斯底裏,李世民僅僅隻是略微停頓片刻,隨後跨步走到魏征麵前,一把奪過其手中的宣紙,仔仔細細掃視一番。
大殿出奇的安靜,兩名玄甲軍被魏征的咆哮所驚醒,順勢躺在地上,不敢亂動,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
李世民很隨意的將宣紙直接撕掉,冷笑道:“朕不是秦始皇,朕亦不是楊廣,朕是大唐的天子,朕乃開創這貞觀之治的第一人,哼,魏征,朕今日必殺你,任何人休想阻攔!”
魏征早已置生死不顧,但心念天下蒼生,老淚縱橫,仰天長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惜了我大唐百姓,又將遭受如此厄難,老天,你這賊老天,瞎了眼麽,你就忍心這滿目瘡痍的天下再起禍端?”
兩名玄甲軍,在李世民威嚴的目光下,從地上爬了起來,隻想盡快將魏征拿下,逃離這陰森恐怖的太極殿。
李承乾內心雲濤駭浪,衝著李世民吼道:“父皇,難道這些年來你的虛心納諫,厲行節約,勸課農桑都是裝模作樣麽?魏侍中何錯之有,大興土木,不顧民生,本就是混賬作為,魏侍中恪守本分,進忠進言,不惜死諫,實乃大唐之福,父皇莫要再執迷不悟了。”
“執迷不悟?”李世民仿似炸毛的公雞,暴跳如雷道:“李承乾,朕再說一次,你讓開,朕非要砍了魏征不可。”
李承乾冷哼道:“哼,父皇若是要斬殺魏侍中,那麽也將皇兒一並斬殺了吧,反正皇兒也不想看到大唐土崩瓦解的那一天。”
聞言,李世民瞋目裂眥地大吼道:“李承乾,你以為朕不敢?”
“要殺要剮,何須多言”李承乾有些心灰意冷,這真的是聲名赫赫的千古一帝李世民,現如今不過是一頭發狂的冷血帝王罷了,伴君如伴虎,古人誠不欺我呼!
李世民氣的來回踱步,手指蒼天,毛發森豎道:“來人啊,將魏征與太子李承乾一並拖出去砍了!”
“嘶”旁觀眾人刹那間倒吸一口涼氣,適才對於魏征之事,眾人可以閉口不言,但現如今已經牽扯到大唐儲君,若是仍舊沉默不言,恐怕說不過去了。
杜如晦雙膝匍匐至李世民身前道:“陛下,太子殿下隻是一時氣糊塗了,故而出言不遜,望陛下海涵呐!”
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李靖、秦瓊等人皆是紛紛附和道:“太子隻是一時莽撞,還請陛下開恩!”
然而李承乾並未領情,淡淡道:“心之所念,諸位卿家不必於本宮說情!”
李世民狂怒的目光惡狠狠地盯著李承乾。粗重地喘息著,像一隻即將伸出利爪捕獲獵物的獅子,而李承乾,眼神清澈,無悲無喜,平靜地直視李世民。
交鋒!火花!震撼!還有接踵而至的無邊殺意!
這是殿內所有人心頭最直接感受到的東西。
父子對視不知多久。李世民終於開口,嘿嘿冷笑道:“好個心之所念,好個大唐太子,哼,朕今日便斬殺了你與魏征這兩個以下犯上的逆臣!”
“隨便”李承乾輕飄飄回道。
“哼!”李世民袍袖狠狠一揮,揚聲大喝:“來人!剝去太子以及魏征官衣官帽,拖出去砍了!”
兩名玄甲軍,很快將李承乾以及魏征的官衣官帽剝去,李承乾毫不掙紮,仍淡然的看著李世民,朝服被玄甲軍粗魯地剝下,那顆忠君報國的心兒也隨之落地。
眼見著李承乾以及魏征兩人即將要被玄甲軍拉出殿外,杜如晦連忙阻止道:“住手!”
李世民皺眉道:“怎麼,克明你也阻攔朕?”
杜如晦搖頭苦歎道:“陛下,臣不敢。臣隻想提醒陛下,按照大唐律議,即便犯人犯下重罪,但也不可立即處死,還需有大理寺細細查明,再交由尚書省、門下省、中書省三省共同確定罪名是否得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