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辯!”蘇挽言一聲冷喝,指著一地的美酒珍饈道:“半個月之前,我就告訴你風雪將至,到時大雪封路,將士們銳氣大減,必然會軍心動搖,要乘此機會大舉進攻,謀一處安身之地,以便休養生息。你卻再而三的拒絕我的提議,如果你覺得我是在無的放矢,那麼我也不屑再與你這種宵小之輩為伍。”
聽到蘇挽言毫不客氣的謾罵,而木葉還在一旁目瞪口呆,雅格狼狽不堪的訕笑了兩聲,道:“軍師不知,我帳下多騎兵,卻缺少步兵,草原人雖善騎射,擅長遊擊作戰,但麵對高牆石壁,箭矢如蝗卻是無可奈何。見蘇挽言麵色稍稍平靜了一些,他才又接著說,“所以我一直在等,希望能把守城將領引出城外,然後各個擊破。”
聽到這裏,蘇挽言嘴角露出鄙夷的笑,“簡直就是愚蠢至極。”
饒是雅格對蘇挽言有所顧慮,即使被她指著鼻子罵,也依舊是不惱不怒,但木葉卻做不到,她本來就對蘇挽言心懷嫉妒,不由得怒火中燒,手握腰間的短刀,威脅道:“雅格大哥如今是我們回鶻的可汗,你說話最好給我客氣點。不然,小心刀劍無眼。”
蘇挽言睨了一眼,絲毫不以為杵,眼神荼毒般射向雅格,“想引蛇出洞還不簡單?我現在就有兩條計策供你選擇。”
“我真不該小瞧你!”雅格笑了笑,以避其鋒芒,“軍師請說,雅格虛心受教。”
事情發展到這裏,雅格給足了蘇挽言這個軍師麵子上,但她卻不這麼想,怎麼著也得給雅格一記悶雷嚐嚐,瞥了眼身旁明顯臉色不好的木葉,蘇挽言抬手兜了兜頸下的細繩,不緊不慢地道:“現在我沒心情,等你什麼時候真正有空了再來帳中找我商議。”
看著蘇挽言離去時那略帶譏諷的眼神,雅格唯有苦笑。
這次,雅格沒有絲毫的耽擱,就召集了底下一幹將領於辰時拜訪了軍師大帳。而蘇挽言似乎早有所預料,已坐在桌案後,提筆書畫,一派泰然自若。
一幹人進帳後看到蘇挽言傲慢的態度雖然心裏不滿,但也不敢當麵表現出來,隻能一個個皺著眉虎視眈眈。
“軍師,聽可汗說,你已經找出誘敵之策,可否與我等說明。”說話的是負責騎兵的驃騎左將軍,此人生的虎背熊腰,眼大如鬥,往那一站,氣勢龐然,讓人望而生畏。
蘇挽言對書法有著自己獨到的心得與風格。此刻可謂是運筆如飛,字字珠璣。
雅格在一旁觀看,雖然和其他人一樣心急,但也不想去打斷她,對一旁心浮氣躁的將士們打了個噤聲的手勢後,便靜靜等待。
終於,在寫完‘關山度若飛’五個字後,蘇挽言滿足的歎了口氣,放下筆,她把牛皮紙握在手中端詳了片刻,見氣氛緊張到一觸即發的程度了,才指著剛才提問的將領問,“左將軍,以你對草原氣候的了解,這場雪還能下多久?”
這左將軍不明白蘇挽言背後的深意,直覺她是在考驗自己的能力,悶哼道:“長則五日,短則三日。”
“如此甚好!”蘇挽言笑道,轉身又指著另一個身形稍些瘦弱的將領道:“糧官,目前軍營裏糧草軍備如何。”
原本是個很簡單的問題,糧官卻猶豫了,說出來怕士兵知道了引起騷亂,不說,可汗又在這裏。左思右想,糧官隻好苦著臉道:“所剩無幾,僅夠七日之需。”
“什麼?”
果然這話一出,在場的將領們開始麵麵相噓,驚慌起來。七天,他們還沒有把雁門關拿下,那就必須打道回府了。那一個月日以繼夜的征戰豈不是徒勞。
雅格是早已知道此事的,表麵雖然鎮靜,但心裏其實頗感無奈。所以他才把希望全寄托在蘇挽言身上。
“七日足已。”蘇挽言一句輕喝打斷了眾將的議論。她看了看麵露愧色的糧官道,“你去把糧草都搬出來分發給軍中的將士,隻餘下四日之需便可。”
雅格似乎有些明白,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隻好把眾人心中的疑惑說出來,“你拿糧草做什麼?人不吃飯可以忍個幾天,可馬兒不行。馬是騎兵的生命,一旦馬匹跑了,那麼我們必敗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