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手擋在額前,冒著小雨跑到林蔭小道的盡頭,看到的是熟悉的沙坑,和由高到低的一排單杠。
這裏竟然沒有變……
慢慢往那裏走近,單杠上麵掛在一串水珠,知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掉下來。
在這一刻我十分平靜的想起了張栩,那個時候的他開心或者不開心都喜歡翻到最高的那個單杠上麵坐著,眺望著遠方。
可是因為個子的原因,無論我怎麼跳都夠不到那個單杠,他也從來不讓我拉我上單杠。
所以每次我都隻能站在下麵,默默的看著他,靜靜的等待他下來的那一刻或者是他的一個回首看看下麵的我。
其實早在準備回老家的那個夜晚,我就預料到,我一定會看到那些,也一定會回憶起很多關於張栩的事情,我做好了傷心難過的心理準備。
隻是沒有想到實際上來到這裏,回憶到的隻有這一個而已。心痛也不是因為想起他,而是因為錢子茂。
這個應該不叫做觸景傷情吧,那該叫什麼?我無奈的笑了笑。
擦擦相機上麵的雨水,對準空無一人的單杠“哢嚓”一聲拍下來。
繼續相繼轉了幾個地方,又拍了一些照片,衣服也都差不多濕透了,冷的我瑟瑟發抖。時間也不早了,我拿緊相機,往校門口跑去。
用袖子胡亂擦下臉上的雨水,我吃驚的看著舉著傘拿著毛毯錢子茂,遲疑了一下。
“下雨了也不知道回來拿把傘以後,再去拍照。”他快步走到我麵前,十分自然的把毛毯蓋在我身上,就像剛剛的事情不曾發生:“要是在暈倒,可不是打葡萄糖那麼簡單了。”
我沒有反抗,從容的拉拉毛毯,用它擦擦頭發:“我不會那麼脆弱的。”
“那最好。”他恢複了以往的樣子,溫和的笑著,打開車門讓我進去。
車子裏麵開了暖氣,全然驅散了我剛剛的冷意。搓搓手,我下意識想取下濕了一半的圍巾,可是還是製止住了。
歎了口氣,我靠在車座上,用毛毯把自己圍了一圈。
“我定了酒店,待會兒我送你過去,剛剛淋了雨洗一下熱水澡,會很舒服的。”他發動汽車慢慢說道。
“嗯。”我微笑著點點頭,不想沉默,所以找了個話題:“我剛剛拍了很多照片,感覺還不錯,還不知道娟子會不會喜歡。”
“她一定會喜歡。”雨越下雨大,車窗前麵的雨刷不停的轉動以保證車窗的可視度:“你和李娟娟以前都是這個學校的?”錢子茂問道。
“對阿,高中的時候我們都是在這個學校讀書。”偏過頭看著他的側麵:“隻不過那時候我們隻是普通朋友,都沒有想到將來我們會成為對方最好的朋友。”
“世間的所有事情都是那麼難以預料的。”前麵是紅燈,他占好車道,側過身子對上我的眼睛。
雖然極力裝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可我們之間還是無法避免的有了細微的變化。很尷尬,隻要對我上他的眼睛就會覺得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