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顧言抿了抿唇,現在卻是想走也走不了了,隻好又坐了回來,不得不和君千紀繼續商討正事。蘇顧言不明意味道:“讓她一個人進宮,你倒真是很放心。”
君千紀若無其事道:“任何人都沒法讓我放心,光天化日她去宮裏總比接近你的好,但凡你有點自知之明就應該離她遠點。”
“隨你怎麼說。”蘇顧言頓了頓又探究地看向君千紀道:“似乎你對她有些超乎師徒之間的關心了。”
君千紀不動聲色道:“這又與你何幹。”
最終蘇顧言隻得在國師府裏與君千紀死磕到天黑。
鳳時錦一路進宮都十分順暢,去到了蘇連茹的宮裏。彼時黃昏,宮殿內外紅綢紗縵裝扮,廊簷下一應是整齊飄搖著的紅紗燈籠,金色的陽光淬滿了亮鐙鐙的琉璃瓦,暖熱的風撩起了偶有路過的宮娥們輕薄的紗裙。
蘇連茹正待在寢宮裏,寢宮亦被裝點得滿目的通紅,可與蘇連茹那蕭條的背影始終是格格不入。
鳳時錦麵色坦然地抬腳走進去,在她的印象裏,好像從上次科舉考場中走出來以後,她就再也沒和蘇連茹見過麵。她給蘇連茹撒下一張網,蘇連茹始終沒能憑借一己之力做到魚死網破,而今網收了,她到這裏來不正是想要看一看努力的成果麼。
她的確是要來的,不然怎麼能知曉蘇連茹究竟為此付出了多麼慘痛的代價。
這個世上,最令人痛苦的莫過於情之一事。
蘇連茹聽了宮人稟報了鳳時錦的到來,從久遠的失神之中回味過來,回頭來看鳳時錦。寢宮裏的宮燈一盞盞亮了起來,鳳時錦所站的角落裏卻有幾分黯淡,仿佛她隻是一道令人悚然的陰暗光影。
蘇連茹朝她一步步走了過去,直到走到跟前了,才發現鳳時錦和之前並沒有什麼變化。她那雙鳳眸裏,太過於平靜,沒有絲毫的波瀾。
蘇連茹低頭看見了她手裏的錦盒,還是問道:“你來幹什麼?”
鳳時錦答:“奉皇上之命,給七公主送忘情丹來。隻要七公主服用下這顆忘情丹,便能了卻前情,待明日歡歡喜喜與新駙馬喜結連理、永結同好。”
鳳時錦說得句句好聽,可是聽進蘇連茹的耳裏卻句句都是一根刺,直往她心上紮。
這段時間靜下心來,蘇連茹總算能夠想明白一些事,也沒再有以前那麼衝動,不知是因為她已經失去了這個資本還是失去了一切反抗的力氣。她隻直直盯著鳳時錦的臉,道:“我記得,當初遇上蘭樂時,是因為與你鬥氣,受不得你的挑釁才去的。”
鳳時錦挑挑眉,不語。
蘇連茹繼續道:“你是料定了我會去,料定了我會愛上蘭樂。”
鳳時錦聞言,雲淡風輕地笑了,道:“七公主年輕氣盛,我知道你會去,然七公主也眼比天高,會愛上什麼樣的男子,我也實在拿不準。我原以為整個大晉,七公主是誰也看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