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一個人一生不得安寧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那就是奪其所愛。”鳳時錦道:“你有想過終有一天,你的謊言終將被拆穿,紙是包不住火的嗎?”
鳳時寧搖搖頭,雙手捂著耳朵,踉踉蹌蹌。
鳳時錦的聲音如魔魘:“我說過,總有一天,也要讓你嚐嚐失去的滋味的。”當蘇顧言一身白衣,悄無聲息地站在暖閣轉角處的樓梯間時,鳳時寧形容呆滯雙目無神,鳳時錦的聲音輕柔如水:“鳳時寧,你輸了。現在輪到你自己掙紮在你自己的謊言裏了。”
原來蘇顧言一直都沒有離開,他隻是在跟君千紀打賭,賭他這個注定必敗的結局。
當那些往事被攤開,過去的一幕幕,那個女孩的天真笑顏,他竟不知是真是假。他一步步朝鳳時寧走過去,麵色亦是毫無血色,可他表現得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為沉穩,更冷寂。
或許因為懷疑得久了,當真相近在眼前時,反而沒有那麼衝動。他隻想看清,眼前這個陪伴自己這麼多年的女子,到底是什麼樣的麵目。
鳳時寧雙手扶著身後的欄杆,站也沒力氣站穩,柔柔弱弱,淒淒楚楚地望著蘇顧言,道:“原來你沒走,你竟和他們一起設下這局,讓我往裏跳。”
蘇顧言看著她呢喃道:“不然我怎能看清你的模樣呢。原來是這樣的卑鄙和醜陋。你讓我錯愛了人,將吾所愛狠心推遠,而一心一意地護著你這個殺人凶手。”他緩緩抬起手來,頓在了半空中,想將自己滔天的怒火全部發泄在鳳時寧身上,隻是他舉了半晌終究還是沒能打得下去,而是緩緩而無力地垂下了手,轉過了身去。
鳳時寧隻覺得寒冷的空氣不住地灌進她的胸腔裏,讓她的心漸漸涼透,她試圖解釋,出口便泣不成聲:“那都是氣話,顧言你聽我說……”
“你的一個字我都不想再聽。”蘇顧言抬腳往前走。他才走了兩步,身後冷不防傳來一聲悶咚,他回頭看去,卻見鳳時寧滿臉淚痕地暈倒在了地上。
鳳時寧幽幽轉醒時,外麵的天色似乎暗淡了些,屋子裏的暖爐依舊,瑞獸香爐裏亦焚著令人安心緩神的熏香,但她就是覺得格外地冷了些,四肢冰涼,好似不是自己的。
蘇顧言以為她是故意暈倒來博取他的同情,如今他才看清,麵前的這個女人滿身都是謊言,再不值得同情和相信。可他還是找來的大夫,給鳳時寧診一診脈。
鳳時寧手腕上搭著絲帕,大夫麵色嚴肅,診了半晌才摸摸下巴寥寥無幾的胡須,起身道:“回皇子爺,四皇子妃的身子……有一喜,亦有一憂。”
蘇顧言漠不關心道:“你盡管說來便是。”
大夫道:“四皇子妃有孕了。”此話一落,蘇顧言驀地一愣,而鳳時寧麵色越發白了幾分,瞠大著雙眼,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她輕輕顫了顫眼簾,蒼白的唇有些幹燥,輕輕地翕動了兩下,最終是一個音兒都沒能發出,眼角卻有淚痕淌了下來。
這個孩子來得可真是時候啊。
要是沒有這些事,沒有先前皇宮裏的那些事,鳳時寧想她一定會高興得發瘋起來,因為這是她後半輩子的心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