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密密實實地遮住愈漸強烈的陽光,像是在縱容著黑暗對世間的眷戀。
屋裏有些暗,而那些不濃不烈的光線,恰恰讓人想要懶懶地窩在被窩裏不出來。嶽憬初回了回神,冷冷地瞥了一眼依舊處於熟睡狀態的江浩然,然後輕手輕腳地爬下床,從牆角拾起行李箱,開始整理自己的衣物。
看看衣櫃裏,江浩然給自己買的衣服還真不少,從內衣到外套,都是名牌貨。
江浩然很清楚她的喜好,每一件都是她喜歡的休閑款式,唯有一件湖藍色的小晚裝,是他帶她參加方緯倫訂婚宴時穿的。
她隻拿了些平時經常穿的衣服,又把書本收拾好,拎起箱子就往外走。
箱子撞到了床腳,發出沉悶的一聲,江浩然猛地一下子坐起來,眼睛瞪的像頭等待獵食的獅子。他敏捷迅速地跳下床,死死地扣住箱子:“離家出走?你打算去哪兒?”
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讓她不得不愣了一小會兒。她看著他的眉毛糾結在一處,一副大動肝火的模樣,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跑出去又跑了回來,還睡在我的床上,原來就是為了盯著我?”
“這是我家,我想睡在哪裏是我的事,我隻問你,你想去哪兒?”
嶽憬初腿一軟,幹脆鬆開了抓著箱子的手,坐在床上,直直地看著江浩然:“你認為,昨天發生了那樣的事,我們還有必要維持現狀嗎?”
江浩然把箱子放好,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點著:“憬初,我們談談。”
“有什麼好談的?我知道,我在這裏礙你的事,而你也早就煩了我,又不好開口趕我走,我搬到學校去住,對我們大家都好。”
“如果我不同意呢?”
江浩然皺了皺眉,她的一句“對我們大家都好”含義頗多,時間太短,他暫時也隻能領會一、二。
“不同意?江浩然,你該不是想說,你要為昨天的事負責吧?”
江浩然沒有說話,隻是細細地盯著她的嘴角,一口一口地抽煙。
煙霧繚繞,江浩然的臉越發地朦朧,嶽憬初沒有等到想聽的答案,幹澀地笑了笑:“算了吧,我不是小孩子,你隻是醉了酒一時失控,我就當玩了場一夜情。從今天開始,我們互不相欠,各走各的,不是挺好?”
“嶽憬初……你不用激我,如果你想要我負責,我可以娶你。”江浩然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像是違心地做出了重大的決定。
嶽憬初心裏頓時懸起了一把刀,任憑那堆亂麻團的再緊、再亂,也終究不過那麼一下。
她決絕地對他吼:“完全沒有這個必要。我想要的婚姻很簡單,不需要什麼前提。我接受不了,我姐姐也接受不了。江浩然,你讓我走,我才大二,我的青春才剛剛開始,我不想浪費。”
江浩然扔了手裏的煙,嶽憬初隻看見一絲火星在眼前劃過,接著,胳膊便被江浩然緊緊地攥住。他把她從床上拉起來,推到牆角,眼神陰沉而淩厲。
“你的青春不想浪費,你知不知道,我浪費了多少青春?”
他的聲音大的嚇人,嶽憬初害怕的縮成一團,怯怯地抬頭看著他。
她一直以為,他是個很溫和的人。事實也是如此,他對姐姐,從來都是笑咪咪的,甚至姐姐做錯了事,他也從不加以責怪。倒是她,他對她向來嚴格,可也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凶。
“所以,你才更要放我走。江浩然,姐姐已經死了,你沒有義務再照顧我,我在這裏,隻會誤了你。”嶽憬初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她不相信,他還會動手打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