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上，有專門幹撈屍這一行的人。我們村子裏就有這麼一位老前輩，他姓李，叫李元青，人送外號青水鬼。
傳聞，他不怕死，更不懼鬼神。
我曾經看見過他撈屍，找到浮屍後先不撈，用繩子套住脖子，固定不讓飄走。
等家屬來把價錢談好之後，他哈哈大笑三聲，才把浮屍撈起來。
每次都要笑三聲，一聲不少，一聲不多。
有好事的人，跑去問他為什麼要笑，他也不說，總之很是神秘。
李元青在黃河上撈了幾十年的浮屍，從來沒有出過事情，他在我們這一帶已經變成了傳說。
我和二狗子對他很是崇拜。
我叫趙鐵柱，二狗子是和我從小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好朋友。
我們住在同一個村子裏。
最近放了暑假，我們兩個都沒有找到工作。那天二狗子在說撈屍，我覺得可行，後來幹脆就決定試試。
沒想到，這一撈就發財了。
幾天的時間，連續撈了五六具屍體，我和二狗子分紅，每個人就賺了兩千多。
拿著錢，我買了手機，他也買了手機，另外，我們還有一條破船。
不知道這幾年流行，還是怎麼回事，我的父母和二狗子的父母都外出打工去了。
一年就回來一次。
我和二狗子無拘無束，早上拿到錢就急匆匆跑到鎮上買手機。
下午二狗子來找我，他叫苦連連，說從早上開始，腦子裏就一直在想用手機看片的事情。
整整半天時間，幹什麼都不行，心浮氣躁的很。
聽二狗子這麼一說，我忍不住就想笑。
大家都是成年人，這種事情可以理解。
問題是，片要在鎮上花錢拷貝，早上買手機被坑了，我們兩個身上一毛錢都沒剩。
想看片，看個屁。
我於是跟二狗子商量，鎖上門，兩個人撐船到河上去找，看能不能找到飄在水麵上的浮屍。
上遊就是旅遊景區，跳河死人的事情，在我們這裏經常發生。所以，不用擔心撈不到人。
我和二狗子每次撈屍，都會學李元青大笑三聲。
不為別的，就圖個吉利。
我們也不懂什麼門道，單純的想撈屍賺點錢。
下午，在河上找了半天，也沒看見一具浮屍。二狗子有些灰心，他歎著氣抱怨：“柱子，看來今天是沒希望了。”
“再等等看吧，要是撈到浮屍，我們就可以去鎮上買片。錢多，你還可以去找女人。”
又找了半個多小時，仍然沒有浮屍飄下來，天色已經暗了。
我搖頭，在心裏歎了口氣，二狗子卻突然大聲喊道：“柱子，你快看，那白顏色的，是不是一具屍體？”
天已經黑的差不多了，江麵上很暗，因此，我順著二狗子的視線看了一眼，並沒有看清。
趕緊就把船劃了過去，心裏隱隱有一股不祥的預感冒了出來。
“是的，就是一具浮屍，而且還是個女的！”
二狗子很興奮，我點點頭，嘴角掛上一絲笑意。
確實，太陽那麼大，下午等了半天，堅持了這麼久，終於得到了回報，開心很正常。
二狗子彎腰拿了竹竿去撈，我突然意識到不對，連忙攔住他，搖了搖頭。
“怎……怎麼了？”
我指著女屍說道：“你看，這女屍附近並沒有水草，河水在流，她卻紋絲未動，肯定有古怪，我們還是不碰的好。”
“古怪個屁！”
二狗子罵了我幾句，還是用竹竿將女屍趕到船旁，撈了起來。
以往撈屍，不是上午就是下午，從來沒有在晚上撈過屍體。現在天已經完全黑了，遠處河麵上的幾條漁船，都亮起了燈火。
心裏惴惴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
下意識，我就朝船尾走了幾步，遠離了二狗子。
“嘩啦”一聲，二狗子弓著腰身，雙手穿過女屍腋下，用力往上一提，女屍的上半個身子浮出了水麵。
女屍身上濺落了鬥大的水珠，這些水珠落在河麵上滴咚作響，細細可聞。
我雖站的遠，但卻死死盯著女屍，二狗子是我從小玩兒到大的朋友，不能讓他出事。
二狗子將女屍上半身拉出水麵之後，猛地怔了怔，愣在那裏動也不動。
心底一股不祥的預感冒了出來，皺緊了眉頭正要大聲喊，二狗子突然扭頭看向我，“嗤”的笑出了聲。
“柱子，這女的胸部好大。”
屍體泡在水裏肯定滑溜溜的，再加上這女屍的皮膚本就嫩白，剛才天色昏暗，她泡在水裏，隻露出了背都能看見。
聽二狗子這麼一說，我忍不住多看了那女屍幾眼。奈何天色昏暗根本就看不清楚女屍的容貌，隻能看見一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