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了一眼,趕緊跟了上去。
出了村子,我和二狗子追著豬,一路朝黃河邊兒上跑。說也奇怪,那豬像是中了邪一樣,知道有人在後麵追,嘴裏直哼哼還越跑越快。
“撲通”
水麵濺起浪花,我和二狗子站住腳,彎腰將雙手搭在膝蓋上直喘氣。
休息一會兒,我擺手說:“不,不行了。”
腦袋暈乎乎的,感覺自己再跑就會暈倒在地上。
“咦,那不是胡媽嗎?”
二狗子說了聲,也沒看我,徑直走向岸邊。借著月光抬頭看,河邊還真蹲著一個女人,她背對著我們,雙肩聳了聳,像是在哭。
走近一看,還真是胡媽。
我睜大了眼睛看著她,心裏很是疑惑,胡媽剛才還在自家院子裏,怎麼這會兒跑到河邊兒來了?
“胡媽。”
二狗子喊了聲,胡媽回過頭,我看她眼裏滿是淚花,臉色很不好看。
我走過去時,二狗子已經蹲下了,他說道:“胡媽,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怎麼會在這兒呢?”
胡媽伸手指著漆黑的河麵,嘴裏帶著哭腔喊道:“牛,我們老劉家的牛跳水裏了,嗚嗚,還是沒留住。”
我和二狗子互望一眼,心裏都挺難受,胡媽和劉叔人平時都不錯,實在是不忍心看見胡媽哭。
擼了擼袖子,蹲下將褲管往上拉。
“柱子,你幹什麼?”
皺了皺眉,說道:“我下水去看看能不能把牛找回來。”
二狗子罵道:“你瘋了啊,還敢下水!你就是找到牛,也早被淹死了,有什麼用。”
拉高了褲管,我直起身子說道:“死了也總能換點兒錢,你看胡媽哭成什麼樣子了。”
這時,胡媽抹了抹眼淚,站起來說道:“別,柱子,你別下水,水裏有妖怪。”
其實,我也並沒有想真下水,用的是激將法,胡媽這個人我了解,對誰都很和善,自己吃了虧也不願說。
她就是心軟,劉叔娶了胡媽,也是福分。
點點頭,我又問了一次,“胡媽,你讓我下去看看吧,說不定還能把牛給找回來,死了也能換點兒錢呢。”
胡媽歎了口氣,說道:“算了,一頭牛不算什麼,聽胡媽的話,不要下水去了。等你劉叔醒過來,我就跟他說牛早淹死了。”
笑了笑,我知道胡媽已經打開了心結,便隨口說道:“那好,胡媽,我和二狗子送您回家。”
“好好好,走吧,咱們一起回去了。”
將胡媽送回家之後,走出劉家,我回頭看了一眼,很欣慰的笑了笑。二狗子皺眉問道:“柱子,你笑什麼?”
“我在笑,咱們運氣真好,同一個村子裏住的都是好人。”
二狗子嗤鼻一笑,說道:“誰跟你說的,我二叔就不是什麼好人,從小到大,他可沒少教訓我。”
我歎了口氣,說道:“二狗子,你怎麼記仇不記好呢,你二叔陳水龍要是個壞人,大家會選他當村長嗎?”
二狗子猛地回頭看向袁家,我跟著回頭看了看,隻見袁家上空,仍舊火光衝天。
吳媽和袁叔的事情,我不願再多想,推了二狗子一把,說道:“快走,剛才胡媽說什麼,讓我們趕緊回家。”
本以為剛才的話題已經跳了過去,沒想到二狗子一麵走,一麵繼續說道:“好吧,就算我二叔他是個好人,孫大伯呢?”
心頭一震,我抿嘴點了點頭,妥協說道:“好好好,你說的對,我們快走吧。”
雖然二狗子並沒有不依不饒,但是孫大伯三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我整個人就不平靜了,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孫大伯的腦袋是怎麼消失的。
想著想著,我就想到了那天孫大伯的怪異之處,最後想到了那個穿綠衣服的小孩兒。
那塊從小孩兒背上撕下來的壽衣布料,就放在二狗子家裏。打開門之後,我徑直走了進去,翻出那塊布料,仔細看了看。
二狗子把院門鎖上之後,走進來問我一塊布料有什麼好看的,我猶豫了一會兒,把那天在孫大伯家門口遇見綠衣小孩兒的事情說了出來。
“你是說,這是塊壽衣布料?”
二狗子皺著眉頭,形成一個川字,伸手搶過布料,低頭仔細看了起來。
點點頭,說道:“嗯,我懷疑那個小孩兒不是人。”
“柱子,你想多了,天底下哪兒有那麼多奇怪的事情。”二狗子一麵說著,將布料丟到了桌上。
他嘴角掛著笑,看來是不相信我說的話。確實也是,我能理解二狗子為什麼不相信。
換句話說,如果不是親生經曆,事後仔細分析,我也不會相信這樣一件事情。
可問題是,這件事明明白白擺在眼前,它就是事實,穿綠衣服的小孩兒,他穿的是壽衣,他的確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