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葉歡的高燒才真正的降下,度過危險期,從重症監護室轉到了高級病房。
夫妻二人寸步不離的守候在女兒的病床前,每隔一段時間白初晴就會用酒精替葉歡擦下身子,以防她高燒反複。
葉俊凱在旁邊默默的看著,默默的心疼著,也默默的自責著。
“我買了宵夜。”泰勒提著兩碗蔬菜粥走進來,看了看在替女兒擦身子的白初晴,見她毫無反應,他轉頭看向了葉俊凱,“還擔心呢,放心吧,過兩天歡兒就可以活蹦亂跳出院了。”
“謝謝。”葉俊凱站起來接過他遞上來的粥,放在旁邊的櫃子上,招呼白初晴,“晴晴,過來吃一點。”
“你吃吧,我沒胃口。”她頭也不抬一下,專心替女兒擦著身。
葉俊凱心疼地蹙了蹙眉頭,他端起一碗熱氣騰騰的粥,攪動了幾下,走過去,盛起一勺遞到白初晴的嘴邊,輕聲說,“漫漫長夜,不吃東西會很餓的。”
“我真的吃不下。”她抗拒地推開。
“晴晴。”葉俊凱異常溫柔的盯著她的眼睛,堅持說,“吃一點。”
在他眼神的拜托下,白初晴再也說不出一個不字,即便她真的一點胃口也沒有,也不想他因為擔心自己而胡思亂想,她啟開唇吃了一口,粥不錯,隻是她心情不佳所以吃起來食如嚼蠟。
見她吞下,葉俊凱又喂了她一勺。
不知不覺大半碗粥都進了白初晴的肚子,她實在是吃不下了,才叫停,“我飽了。”
泰勒殷勤地遞上紙巾給葉俊凱。
他替白初晴擦了擦嘴,然後將剩下的半碗吃掉。
他們的互動看在泰勒眼裏,他就是覺得莫名的羨慕,羨慕他們看彼此的眼神充滿了愛意,羨慕他們因為愛慕對方為彼此做著不願意卻又心甘情願的事情。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米雪,那個傻丫頭當初為了親近自己,每天風雨無阻的來照顧晴晴,也為了自己學習從來不曾幹過的家務,他不是個戀舊的人,相反他很善忘,玩過的女人不少,他幾乎一個都不記得了,偏偏什麼關係都沒有的米雪他記在了心裏。
他知道這樣不好!
對謝瀾不公平,對小雪也不公平,當初是他沒勇氣接受那份感情,如今再來追述已經是曾經滄海難為水。
可他就是放不下。
尤其想到她如今消瘦的樣子,還有她自閉症的兒子,他心裏就隱隱作痛。
“你有米雪的住址麼?”他將葉俊凱叫到病房外問。
葉俊凱眼波深邃的望他一眼,語氣微沉,“當初幹嘛去了,現在才來關心她,你不覺得晚了麼?”
“我知道。”他已經夠內疚了,用不著他再奚落,“我沒有想要打擾的意思。”
不想打擾?“那更沒有必要知道。”
“什麼意思?”泰勒覺得他是話裏有話。
葉俊凱緊緊盯著他的眼睛,恍惚的產生了一種錯覺,覺得小米瑞的眼睛跟他的像極了,不僅都是藍顏色的,而且就連眼角的弧形都是那麼的相似。
許是混血兒都長這樣吧,他並沒有懷疑什麼。
“如果你是念舊情我可以把她的住址告訴你,但如果你隻是去打擾一下,抱歉,我不能告訴你她的地址。”
“等會兒,我有點懵,容我消化一下。”
念舊情?
打擾一下?
這兩者有什麼不同麼?
在他冥思苦想的時候,葉俊凱接了個電話,掛了電話他的臉色非常的不好,一副風雨欲來的陣勢。
“噯,你去哪裏,你還沒回答我小雪的住址。”泰勒就是抓破了頭也想不明白這兩者的區別在哪裏,抬頭發現葉俊凱已經離開了,對著他的背影喊道。
葉俊凱頭也不回,步子邁得很大,不消片刻就消失於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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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家的傭人都被叫退下,隻留了管家一個人在客廳裏站崗。
“少爺。”管家恭迎上去,接過他手裏的西服外套,見他白色襯衣的胸前沾滿了泥土,眉心緊緊一擰,憂心的一張老臉問,“小小姐怎麼樣了?”
老爺不準他去看小小姐。
“歡兒的高燒已經退下了,沒什麼大礙。”葉俊凱淡淡說了句。
管家沉長的鬆了口氣,“那就好。”說著,他眼角有些濕潤。
“這個東西你拿著,我想你肯定需要。”管家將一份文件袋遞給他,那是他早替少爺準備好的,就等合適的機會交給他。
葉俊凱接過,打開文件袋,隻抽出一點就看清楚了那上麵的大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