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出來,大祭司又換回了那身一塵不染的白色衣袍,三千青絲高高的束了起來,她走到漫文身邊,揮出了一個騰飛,柔聲對漫文說道:“使者站穩了。”
似一陣風過,衣袂飄飄,兩人來到一間木屋之前。
木屋所在的院子院門打開,木屋的門卻是掩著的,大祭司攜著漫文走到門前,推門走了進去,屋內布置簡單,僅有些木桌椅,正對門掛著一副字畫,畫的是一戶農舍,門口三兩兒童正在嬉戲,四周家畜或立或臥,模樣喜人,可卻不是該掛在這兒的畫作。
大祭司見漫文的目光久久的留在那副農舍圖上,開口為她解釋道:“師傅一直向往著平凡人家的生活,所以才會在正廳掛上這幅畫。”
雖還是覺得有些奇怪,漫文卻也沒有多問,隻是有打兩下這屋子的四周。
大祭司領著漫文走到屋舍後麵另一個園囿裏,在那中間赫然躺著一麵大得嚇人的鼓,奇怪的是那股看起來奇重無比,卻隻用了一個造型別致的木墩支撐著,說是木墩又有些不符,它很細長,上麵有些鬼斧神工的雕刻,是一個個動作婀娜的舞者,木墩顏色朱紅,想是擦了漆,很有光澤。
漫文情不自禁地向那鼓走了過去,直到走到它的麵前。
偌大的銅刺透不知名野獸被晾幹的獸皮,又深深地埋入鼓身,鼓身塗上了鮮紅的顏色,上麵用細細的毛筆畫出金色的花紋,相互纏繞著。
漫文走進才發現鼓麵上居然用顏色鮮豔的顏料畫了一幅畫,是一個身著紅色舞裙的女子,她的神色哀怨,墨色的長發鋪散開了,纏繞在她的身邊,她舞著的動作像是飛天,可惜地下去伸出了長長的金色藤蔓緊緊地束縛住了她。
漫文癡癡地撫摸著鼓麵,真的好美。
大祭司走了過來,看清鼓麵上的圖畫後有些吃驚。
漫文看著鼓麵,向大祭司問道:“大祭司可認得這畫上這人?”
大祭司卻不願多說,“隻不過是一個為情所困而不得於飛的女子罷了。”
漫文不再說話,她仿佛感受到了畫這畫的人心中的煎熬,竟有些微微醉了。
大祭司打破安靜,說道:“使者,這鼓可行?”
漫文輕聲回道:“好極了,可我真的拿去麼?”
大祭司一揮衣袖,漫文輕觸著的鼓忽然不見了,她伸出一隻手來,白皙的掌心放著一個素白色的荷包,她說:“師傅走時便帶去了她要的所有東西了,這鼓放著這兒也有些許年頭了,你與它既然有緣,便拿去吧。”
漫文接過荷包,小心地撫摸著,“漫文謝過大祭司。”
順利拿到鼓後,漫文隨著大祭司回來了她的屋子,一一回答了大祭司對她最近生活情況的訊問後,漫文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裏的木頭都已削好了,一個接一個的拚接成了三根高聳入雲的木杆。漫文試著舉了舉,發現她根本提不動,使勁地搖了搖,結果隨著木杆直直的倒了下去。
修遠自漫文落到院子時便從屋內走了出來,見漫文孩子氣的模樣覺得實在好玩,便也沒出聲提醒,誰料她居然搖倒了木杆,木杆眼看就要砸到了地上,修遠連忙揮去一道勁力,將漫文從木杆下推了出去,輕輕地落在不遠處的草地上,可惜他接的辛苦的木杆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快步走到漫文身邊,將她扶了起來,急切的問道:“你可有受傷?”
漫文看著散了架的木杆,有些愧疚,“修遠師弟,我把木杆弄壞了。”
修遠扶著她起來,低聲笑道:“壞了重做便是了,但是你……”
漫文連忙打斷修遠的話,“我隻是想試試我能不能扶的動那木杆,也沒料到它居然有那麼重,現在弄壞了,隻得麻煩修遠師弟幫著重做了。”她從修遠懷裏掙了開來,補充的說道:“我的事情辦完了,也能打個下手的。”
修遠也沒介意漫文打斷了他的話,隻是好笑的看著她目光閃爍,嘴巴不停地說著的模樣,待她說完後,領著她走向那倒在地上的木棍,告訴她該怎麼做。
漫文走神的看著修遠溫柔的為她講解的模樣,她雖然知道隨意打斷別人說話是不禮貌的,而是她更不願聽見修遠無意識的說那些甜膩的話,他們隻是普通的師姐師弟的關係,她不想讓他們之間變得那麼複雜。
修遠師弟,那你永遠這樣該有多好。
那一日,日落西上頭,修遠拿著一節又一節的木棍柔聲的告訴著漫文下一步該怎麼做,漫文也漸漸不再多想,單純的沉浸在修遠的聲音裏,拚接給她摔壞的木杆。
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離得很近,卻怎麼也融合不到一起,也許這便是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