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苦說不出的漫文咬緊了牙,心中雖然不滿但是卻不能表現出來,不曾想到一席王宴吃下來,她卻還沒能填飽肚子。
一叟韓也沒有動幾次筷子,看上去似是沒有食欲,偶爾有著一兩個大臣過來向他敬酒,他也隻是淺淺抿上一小口,至酒席散了之後,他麵前的那杯酒還未見底。
上座王上的心情不錯,由楊大人陪同著喝了不少酒,想來是醉了,現在正漲紅著臉趴伏在王後的身上,強壯的身子壓得她不得不緊緊地靠在椅子上。
天越來越黑,已經入了深夜,那些個顏色各異,造型別致的宮燈映著墨色般的夜,顯得越發得好看了。
不知道婢女上前側耳說了多少遍“王上,天色已晚,您還是早些回宮休息吧”,王上終於才意識到時辰不早了,他全然不顧他人,半靠半倚在王後的身上,微闔著眼睛,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懶洋洋。
“今日就到這兒了,寡人覺得乏了,眾愛卿回府歇息歇息吧。”
群臣聞言立馬站起了身,齊聲道:“恭送王上”,然後畏縮著身子直到王與王後被下人攙扶離開,他們才有了其他的動作。
家眷席上年幼的孩子早已困倒在母親的懷中,現在隻得被各自粗壯的奶娘環在胸前,跟著自家的老爺夫人被抱著出了宮。
很快原本人聲鼎沸的園囿王宴散的隻是剩下三三兩兩的人還在摸索著,想來是喝醉的不知道家的方向了。
漫文端坐在凳子上沒有動作,接她過來的楊大人早已醉的不省人事,被王後派人送了回去,王上也似乎忘記了她一般,不聞不問,使得她現在不知該如何是好,在這天子腳下,她不敢肆意亂為以防惹禍上身。
這時,太子卻起了身,他低著頭看著漫文,聲音很輕,他說:“使者可願與我同行?”
漫文扶著桌延站起了身,有機會接近自己以後的金主,漫文自是不會拒絕,她克製著情緒說:“麻煩太子殿下了。”
一叟韓邀了漫文與他同行,同時還讓身後跟著的下人都退了下去,漫文知趣地走上前與他齊肩而行,她想太子定是有什麼話要和她說。
這一次漫文不再埋頭走路,雖然她未喝酒,但是一席飯過後,她覺得自己的膽子壯了不少。不過一餐飯的時間,她見識到了這個國家最大的統治者,體會了與群臣共宴的滋味,還有幸與太子同席,更與直接惹到皇後、楊大人,想想自己也很不容易,她笑出了小小的聲音。
一叟韓的步伐頓了頓,有些不解地看著她。
他是在不解麼?漫文忽然覺得自己真得很厲害,她似乎真的從太子殿下那張沒有表情的撲克臉上看出了他的意思,實在是太令人驚訝了。
這般想到,她也就越發的開心了,所以又笑的更燦爛了,而一叟韓眼裏的疑惑也更明顯了。
一叟韓停住了腳步,直直看著這個莫名其妙笑得開心的女人,見她始終未理會自己終於開頭問道:“你為何而笑?”
他目光沉沉含著詢問,卻沒有不耐煩與不喜。
漫文收斂了些,嘴角卻還含著一絲笑意,“因為欣喜。”
一叟韓又看了她片刻,實在是想不明白她為何欣喜,也不多做糾結,轉過身去又走到了她的身前。
月亮已經升到了頭頂,柔柔的光灑在一叟韓的身上,他那一身玄衣被暈染而變得柔和,漫文覺得太子殿下的妻子一定是一個像著月光一樣溫柔的女子,也隻有那樣的女子才能讓冷冰冰的他有這樣柔軟的一麵。
他走了不過幾步又停了下來,側首時三千青絲劃出一道痕,漫文借著朦朧的月光看著他,他再問“你為何不走?”
漫文隔著麵紗輕捂了下嘴,讓自己不要笑得太明顯,小跑著跟了上去。
她走到他的身側,望著他,說道:“太子殿下,可能幫漫文一個忙?”
太子,我主動示弱,你可願抓住?
一叟韓看著她,很久都沒有回答可以還是不可以,可這明明是對他很好的一個機會,為何不把握,難道他應經看出自己的意圖了麼?漫文蹙了蹙眉。
“一叟韓。”他終於開了口,卻沒能讓漫文明白。
兩人互相注視著,四周安靜的沒有其他的聲音,偶爾有一兩個仆人神色匆匆的經過,向太子伏了伏身後便離開了。
僵持了許久,漫文猶豫的開了口,“一叟韓,你可願意幫我?”
一叟韓的眼神忽然變得溫柔,深潭一般的眼睛蕩開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紋,讓漫文淹沒在其中,忘卻了身在何地,隻聽見他說;“好。”
漫文忘記自己是如何回的神殿了,隻是回過神後,就發現自己已經坐在自己小院裏的秋千上了。
她有些懊惱得拍了拍腦袋,自己居然被太子迷得暈頭轉向,在看到他眼睛之後,竟然會什麼都不知道了,自己是在哪裏和他分別,是怎樣道的別,自己又是怎麼回來的,居然真的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