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駭人的大嘴又緊閉起來,肥碩的肉葉向中間快速地攏了過去,它恢複了之前那般安靜的樣子,可是微生不知道良卻是已經被它吞噬了下去。
漫文站在不遠處呆愣地看著,還沒能從剛剛的場景中緩過神來,就在她以為自己被拋棄的時候,微生良卻因為為了救她,甘心落入那張吃人不吐骨頭的嘴裏。
她額頭冒汗,試著抬腳向那朵吃人的草走過去,腳步有些不穩且發顫。
一步、兩步、三步,忽的那朵草向外漲了一圈,然後又從花心開始向內縮,漫文連忙向後倒退了幾步,她臉色蒼白的看著情況不對的食人草,不知道它想要幹什麼,難道這麼快就將微生良消化幹淨,準備想她發動攻擊了。
食人草並沒有再張開它的大嘴,而是不停地收縮著,似是竭力地想講什麼東西埋進自己的身體裏。漫文好像聽見了食人草肚子裏傳來的咯吱咯吱的聲音。每當它將自己縮成十來尺寬時,便會驀地被撐開。隱隱露出裏麵泛著寒光的牙齒。
漫文微闔雙眸,雙手化結,將全身的力量彙集於掌,強烈的殺意使她周圍旋起了一道風窩。
她猛然睜開雙眼,左手輕扶在右肩上,然後用力咬破右手食指,使勁向外揮去。
一滴暗紅色的血滴徑直飛向食人草,與它相接觸的地方立馬被灼傷,飄起了縷縷青煙,食人草痛苦地呻吟起來,發出尖銳刺耳的啼叫,那聲音竟像是個小孩的哭聲,聲音似刀刃一般,使聞者頭皮發麻,耳膜隱隱作痛。
隻見食人草顫抖了起來,圓滾滾的身子忽漲忽縮,那被漫文的血灼傷的地方不停地流著綠色的血液,並因它的動作掙得越發猙獰。
食人草緊閉的大嘴被從裏麵強行打開,碎裂的牙齒飛射了出去,狠狠地刺入山壁上。
漫文使力騰飛了起來,她低頭望向下方的食人草,它已然是魔亂的模樣,正瘋狂地拍打著碩大的肉葉。
漫文凝眉仔細看向它的嘴裏,那裏隱約可以看見有些個什麼,卻見不真切。
食人草瘋狂地扭動著,越來越多被打碎的利牙從它口中噴了出來,混合著路色的汁液。這時,一道奪人的光亮從它口中射了出來,手中揮舞著光刃的微生良居然奪口而出。
漫文看著他毫發無傷的從食人草的大嘴裏跑了出來,不由感到心中一喜,竟然雙目含淚的看向了微生良。
此時微生良身上的衣服已被食人草胃中腐蝕性極強的酸水腐蝕的破破爛爛,僅剩些布條勉強掛在身上,他發髻淩亂,齊肩的短發狂亂的飛舞著,目光傲然,像是看一個死物一般俯視著腳下的食人草。
將劍豎放在麵前,於鼻梁齊行,微生良小小地動了動唇,飛快地念道:“天地人心,誅!”
他怒目以對,瞪大的桃花眼中蓄滿火焰,一聲嗬斥,雙手揮劍劃出炙熱的劍氣,狠狠地擊碎了食人草最外圍的保護,那些大的驚人的肉葉一片片的剝落了下來,露出了裏麵醜陋而參差不齊的牙齒和淡紅色的花心。
漫文落到地上,拾起落在地上的短劍,飛快地向食人草挪動著,再離它快到一米的距離時,她雙手握刃,高舉過頭,然後使出全部的力量刺向了花心。
來不及反應的食人草被漫文搗碎了花心,粘稠粉紅的血液順著劍刃流了下來,沾濕了漫文的手。
食人草發出絕望而尖銳的最後的啼叫,那聲音是它最後的一擊,刺耳的聲波重重擊向漫文和微生良,微生良距離較遠,不曾受很重的傷,但是漫文卻來不及躲開,生生地扛下了這一擊,她被撞飛了出去,皺眉吐出了一口鮮血。
微生良顧不得其他,竄上空中,伸手接住了她。
漫文難受的依偎在他的懷裏,胸口沾滿了刺眼的血跡,微生良第一次為自己的衝動感到後悔。
他輕輕地摸了摸漫文的臉,拂去了她嘴角的血跡,他竟然不敢大聲地說話,隻得柔聲問道:“小徒弟,你可還好?”
漫文滿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被挪動了一遍,胸口疼得厲害,喉嚨裏像是含著一口血水,她急喘了兩口氣,平複了下呼吸,隨後還是聲線不穩得說道:“我、我沒事,你可有受傷?”
微生良搖了搖頭,依舊摟著她坐在地上,不敢隨便挪動,生怕使漫文更加難受,他試著將手中的力量輸到漫文的體內,以求得她片刻的舒服。
漫文握住了微生良的手,想將他挪來,可惜卻沒了那個力氣,她著急得看向微生良,有些吃力的搖了搖頭。
“你莫這樣。”她隻是張了張嘴,聲音卻是發不出來。
微生良反手握住她的手,繼續將力量往她體內輸,他說:“不要亂動,你被食人草最後那一擊震傷了,我給你醫治醫治,等會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