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風還似那日般呼呼地刮著,卷得落地的窗簾不停的翻滾著。
漫文有些怯意的走下了床,赤*裸著腳踩在厚厚的地毯上,窗外天未明隻有些微微亮,屋內僅有床前那盞昏黃的台燈亮著,有些暗。
她在屋子裏走了一圈,熟悉的擺設,熟悉的氣味,這分明是自己的房間,環視一圈,她走到房門站立片刻,緊張地咽了口口水,之前那扇門將她送到這兒,這扇門會不會又將她送回去?但是不管怎樣,她都想確認一下。
白皙纖細的手指有些微微發顫,但是還是緊緊地握住了門把手,門打開了。
漫文推開門,沒敢立即走出去,她現在門口仔細看了看門外,那兒確實是自家的客廳。
小小的房間裏,整齊地擺放著她和爸爸一起購買的各種家具和用品,不覺得淚水盈眶,漫文心中一片酸澀,她從不知道,原來她是這麼的想家,想爸爸。
臉上流淌著淚水,她一步一頓地走了出去,目光貪婪地看著熟悉的一切,乳白色的餐桌餐椅、自己看了之後隨便放在桌上的《本草綱目》、放滿鞋子的鞋架、還有花瓶裏插著的嬌嫩的風信子……一切都和以前一個樣子。
幾天是幾月幾號了?漫文想著。
她在荒遼大陸待了有一段日子,也不知家這邊過了幾日,可又什麼大的變化,她上下摸了摸,想用手機看下時間,但是口袋裏空蕩蕩的,手機沒有帶在身上。
她有些焦慮地走進臥室,直直地走向床頭櫃,可是上麵隻靜靜地擺放著自己的急救箱,卻沒了手機的身影。
漫文在臥室裏翻箱倒櫃,她心裏越來越急躁,動作粗俗地將可愛的抱枕、玩偶還有被子全都丟在了地上。
沒有,床上沒有,書桌上沒有,衣櫃裏沒有,都沒有…
忽然漫文捂著胸口蹲了下去,她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手機沒有找到,她回來了,但是那個引發這一係列事情的罪魁禍首卻沒有找到,現在麵前的一切都變得不再真實。
這時,門忽然被推了開來,本該遠在意大利的爸爸居然出現在這裏,他看著角落的漫文,眼裏充滿了驚喜。
他衝了過來,緊緊地抱住漫文說道:“哦,我親愛的寶貝,你終於醒了,爸爸快要擔心死了。”
漫文看著爸爸英俊的臉,心裏變得踏實了起來,再無保留的一滴接著一滴,眼淚不覺得落了下來。
“爸爸,你怎麼回中國了?”漫文伸手環住爸爸的脖子,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啜泣地問道。
爸爸溫柔地撫摸著漫文的腦後,他的聲音裏帶著安撫的味道,“傻孩子,還不是因為你突然出事,你知不知道爸爸在做實驗的時候,突然接到你班助打來的電話,嚇得差點炸了實驗室!”
漫文抬起頭,不解的看著爸爸,問道:“出事?爸爸,我是怎麼了麼?”
爸爸小心翼翼地將漫文扶坐到床上,“你在臥室暈倒了,沒人知道,若不是你的班助發現你缺了很多課,打了報名時留下的我的手機號碼,然後我聯係你的鄰居,我想就算我的寶貝在家病死都沒人知道了!可憐的寶貝,爸爸對不起你!”
他說著就紅了眼眶,然後猛地又將漫文湧入了懷中,他懺悔地說道:“漫文寶貝,爸爸決定再也不回意大利了,爸爸會一直待在中國,待在我的寶貝身邊。”
他愛憐地輕撫著漫文還掛著眼淚的臉頰,滿眼愧疚。
“爸爸?”漫文吃驚看向爸爸,他居然願意留在中國,留下來陪自己??
漫文媽媽是因為生產時敗血病突發大失血而死的,爸爸在那時就發誓在沒有找到治療敗血病的方法之前絕不回媽媽死在的中國,但爸爸卻想她讓她變成媽媽那樣的女人,就一直讓她在中國讀書,所以從幼兒園開始她便一個人住在外婆家,看著身旁的小朋友們每天都有爸爸媽媽來接,而她隻有外公外婆,她委屈死了,卻隻能這樣。
還記得那時,無論年幼無知的她怎麼哭怎麼鬧,他都不願回來,但是為什麼這次爸爸會這樣說?
“爸爸,我沒事的。”漫文有些心疼的說。
麵前的爸爸眼睛下麵有一圈顏色很深的黑色,眼裏也布滿了血絲,差點失去女兒的痛苦讓他妥協了,他搖了搖頭,對漫文說道:“爸爸老了,想一直陪著我的寶貝了。”
不願想太多的漫文一臉幸福的表情埋進了爸爸的懷裏。
在爸爸的安撫下,漫文終於肯睡上一覺,醒來時外麵已是一片雪白後,爸爸一直靜靜地坐在她的床沿邊,慈愛的注視著她。
她感覺自己就快被這突如其來的幸福融化了,這是她從小一直可望不可即的夢想,小時候沒有得到,沒想到現在她居然意外的收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