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輕輕沒有回家,而是直接打車去了醫院。
放好榨汁機,本想和玉明說一聲,不料她卻剛好換班休息,隻能百無聊懶地坐了一下午。離開時,卻在電梯撞到沈黎。
“沈先生,真巧啊!”輕輕燦爛一笑。
沈黎被那抹豔陽般的笑臉恍了一下,微微失神,才道:“在這裏巧遇,可不見得是好事啊。”聲音透露著說不出的疲憊。
“你……家裏人不舒服。”她隱約記得,沈黎進電梯的那一層,應該是婦科。
“嗯。”他似乎不想糾結這個問題,“你不舒服?”語氣中是真誠的關切。
“不是我。是一個朋友,在這躺了一年了。”
“一年?”他皺了皺眉,“你朋友怎麼了?”
“腦部中樞損傷,也就是植物人。”程輕輕無奈聳肩,“一直昏迷。”
其實醫生當時告訴她的是,小輝陷入不可逆昏迷狀態。不可逆嗎?她根本不願相信。
兩人出了醫院門口。沈黎提出要送程輕輕回去。
她也懶得再打車了。恭敬不如從命吧。結果路上還順便蹭了一餐晚飯。
高級西餐廳裏,兩人優雅地擺弄著刀叉。
沈黎體貼地為她點了一杯檸檬蘇打,看她不假思索地在一排餐叉中選出肉類用叉,熟稔地切著盤中七分熟還帶血絲的肉,動作一氣嗬成,如果不是常年養成的習慣,不可能做到這樣。
“程小姐似乎,頗懂西餐禮儀。”
程輕輕下意識“嗯”了一聲,隨口道:“以前學過。”
對麵那雙鳳眸片刻沉凝,“你的父母……”
程輕輕突然放下了刀叉,臉色有些不自然,“他們不在G市。”
他原本想問,他們是做什麼的?但見她反應似乎有些抵觸,便不再開口。口袋裏的手機卻突然震了起來,是許邵寒的號碼,他按下接聽鍵--
“你很有空?”那頭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爽。
他輕笑,“還好。”
程輕輕以為他要談公事,乖巧的沒有說話。
“你似乎忘了,她是誰的女人。”
“沒忘。”他看一眼那張柔美溫順的臉,笑道:“她目前……還是你的。”
“讓她出來,車在外麵。”掛斷了電話。
程輕輕好奇地抬起頭。
沈黎勾唇一笑,“你家那位,似乎有些霸道啊。”
“嗯?”程輕輕一時沒反應過來,“你家那位”是指薛可卿,還是……許邵寒?
然而很快,沈黎便解答了她的疑惑,“瑪莎拉蒂在外麵。他讓你先走。”
程輕輕愕然,頓時一臉歉意,“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
“沒事,快去吧。”沈黎溫潤打斷她,“別讓人等急了。”
許邵寒卻不在瑪莎拉蒂上。
程輕輕竟然覺得有些失望,看著車內西裝革履、臉上架著無框眼鏡的助理莫禾,道:“他不在嗎?”
根本沒想到要問,許邵寒怎麼知道她在這裏?
莫禾透過後視鏡看向那張布滿失望的小臉,她對總裁倒是一片真心。隻可惜,總裁對她卻……心中有些惋惜,臉上的笑容便扯不開了,“總裁在開會。他讓我直接將你送到夜琉璃,並讓你在那裏等他。”
來到夜琉璃,程輕輕才想起自己沒換衣服。隻好去找吳夢漣借了一件短旗袍。
本是穿舊的款式,沒想到意外地合適。真絲雙縐輕盈貼身,利落的剪裁將程輕輕美好的xiong部曲線展露無疑,暗紅色纏金絲繡牡丹花紋更是襯著她白析的膚色越發高貴典雅,而收腰處的鏤空蕾 絲設計,使她平坦的小 腹若隱若現,性感誘/人。
吳夢漣一臉羨慕地看著眼前端莊大氣的美人,忍不住輕聲讚歎:“年輕真好,穿什麼都好看。”
尤其這身氣質,簡直跟那人一模一樣。溫潤,真誠,柔和,從不做作,不管發生什麼事,總是抱以寬容的心態去對待,臉上那抹淺笑,直沁人心脾。
即使在她選擇離去的那一刻,他仍是笑著,給予祝福。仿佛生來就不會流淚。而這……恰恰是他最大的弱點,太倔強。倔強得不允許自己在別人麵前露出一絲軟弱的表現。
目送程輕輕融入外廳人群,吳夢漣輕聲歎氣。
程瑜聞,你大概也是不想女兒變成和你一樣的人,不然為何給她起名叫“輕輕”?便是想她過得一生輕盈,且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