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大帥駱秉章(1 / 2)

成都城內西北處督院街,數十名兵丁泥塑木雕般站立著,緯帽藍褂,長辮,腰刀,目光散亂地盯著周圍的街景,農曆三月下旬,陽光已經毒辣起來,曬得周圍的黃角樹木蔫了葉子,偶爾,有幾枚蜜蜂和蝴蝶翩翩飛過,縉雲槭樹上的殘花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布政使劉藩司大人到!”稀疏行人的街道上,忽然湧現了兩匹棗紅色的神駿,兩名標準裝束的清軍騎兵奔馳過來,戰馬蹄聲得得,踐踏在青石鋪墊的街道上,傲慢,得意。隨即,在後麵出現了一頂四抬轎子,再後麵,則是四名長隨跟班,左顧右盼,大搖大擺。總督府門口那頭威武石雕貔貅處百無聊賴YY街上女人肥臀的戈什哈,急忙抹掉了哈啦子,肅穆高喊。

轎子停下,一個緯帽紅纓,四品飛禽補服的中年官員悠閑地捋這長須彎腰走了出來,一雙細眯眼睛傲然地掃視了高昂的督府門牌,雙臂一背,向前走去,兩名總督府的戈什哈已經殷勤帶路了。

“哈哈哈哈!劉藩司啊,孟容兄,你的大駕好難請啊!”隨著朗朗的笑聲,一行人從總督府裏迎了上來,為首的官員,須發斑白,尤其是那一掛長辮,蒼蒼皓雪。

“駱製台。”進來的官員低頭便拜。

這駱大人,就是大清四川總督駱秉章,而剛迎接進來的就是四川布政使劉蓉。

很快迎進了督府偏廂書房,立刻有兩名侍女上來沏茶,年輕俊美的侍女月白色碎花小褂,童稚丫髻,眉目如畫,讓劉蓉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咪著熱茶,駱秉章笑道:“若是孟容喜歡,本督就奉送兩嬌如何?”

劉蓉有些尷尬,“製台大人見笑!孟容非禮亦視卻非禮勿取。”

駱秉章搖搖頭,“如此鮮花嫩草,老夫已經是無力愛惜了,倒是孟容年方四十才七,血氣尚足,老夫成全人意,也是美事佳話啊。”

正說著時,又有兩女上來,並非前者,但見身材高挑細膩,麵若桃李,身穿錦繡,鬢發裝飾珠翠,美不勝收,一女端了一方棋盤,一女抱了兩盒棋子,舉止優雅地放到桌子上,款款一揖,就要退去。

駱秉章忽然伸手,捉住了一女的雪腕,輕輕一拉,抱入懷中,湊近麵頰嗅之,神往愜意地昂首:“如此佳人受用,真乃天賜洪福。”說完,揮一揮手,使另一女偎依到劉蓉身邊:“孟容啊,來,一麵圍棋,一麵品評佳麗,何其風流倜儻?”

黑白棋子嘀嗒清脆,徐徐敲打在檀香木的十九道方格棋盤內,數片子力,遙相呼應,險惡對峙,駱秉章一手抱著佳人,手指輕攏慢撚,在她胸前豐肥處褻玩,另一手則緩慢地布下一子,目光炯炯深沉地看著劉蓉,“孟容以為此局如何?”

劉蓉暗淡的目光遲疑地遊移片刻,突然將棋子一亂,拱手笑道:“製台大人智慧高深莫側,孟容甘拜下風。”

駱秉章哈哈大笑,得意地在懷中侍女臉上吃了一口,那美人兒輕嗔薄怒,似拒還迎,同時用青羅小扇,刺繡方帕稍稍遮掩,於對麵劉蓉露出了羞澀一笑。

“孟容慘敗,理所當然,實在為尤物在側,攪擾心扉,雖有勝勢,卻也要大敗!”駱秉章將美人兒推開,手捋長髯,冷笑不已。

“慚愧!慚愧!製台為勝棋局,居然舍棄美人相伴,蓉雖敗棋局,實得佳麗芬芳,敗亦欣然!”劉蓉自我解嘲道。

“哈哈哈哈!”駱秉章擺擺手,叫兩名佳人出去,然後鄭重其事:“劉藩台啊,此兩女以為滋味如何?”

“製台大人金屋藏嬌,果然絕色!下官不勝仰慕!”

“嘿嘿嘿,什麼絕色,不過尋常俗粉爾!孟容若果真喜歡,此番回時,便可悉數帶走,贈人魚水之樂,本督也恬然自安,豈不兩美哉?”

“多謝製台大人美意,隻是,今天大人請下官到此,恐怖不單單為棋局為美人吧?”

“哈哈哈,孟容雖然眼神有差,心機實在敏銳過人,難怪左宗棠辭我幕僚時,再三向我推薦你,閑話不說,孟容啊,你以為,逆賊石達開陰險狡詐,引我大軍往貴州而去,卻以主力軍北伐,事態將如何進展?”

劉蓉頓時肅然起敬:“製台大人徘徊鮮花之間,卻思慮國事,耿耿於懷,下官剛才確實腹誹慚愧了!”

駱秉章站起來,臉上驟然升騰起逼人的殺氣:“老夫生為大清之官,受皇上厚恩,豈能不為國操勞?所謂賞憐花草,消磨棋局,實為開拓遐想,謀劃計策。目前翼逆氣勢洶洶,數萬精銳沸騰而來,據探馬奏報,已經到了西昌寧遠府一帶,而據本督猜測,翼逆部兵,現在必將北進數十裏,到達冕寧一線,甚至更北,局勢更是危急,孟容以為,如何扼殺之?”

劉蓉眨著細小的眼睛,慢撚胡須,苦苦思考,忽然,他笑道:“製台大人,你我到後麵花亭遊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