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心像是聽不見若離的呼喚,雙眸緊閉下睫羽劇烈的抖動著,顫抖的手才艱難的附在了隆起的腹部上,壓抑著痛苦,“孩子...孩子...”
孩子...
若離的視線隨著她的話往她的腹部看去,她一驚,呆坐在了地上,她驚魂未定的抬手爬上琪心的腹部,那裏在閃爍著一道青色的光芒,很微弱,卻很溫暖。
這到底是怎麼了?
“琪心,琪心,你快醒醒,你別嚇我啊,快醒醒,琪心,琪心。”,若離立馬站了起來,她現在不能亂了陣腳,她屈身搖晃著琪心,試圖將她喚醒。
可是琪心壓根就沒有轉醒的跡象,唇瓣不停蠕動,囈語連連,急得若離汗如雨下。
“來人啊——快來人啊——”,她扯開了嗓子朝著門外呼喊道,希望有人能聽見她的呼叫。
可是歇下之前,琪心將守在門外的神侍們都打發走了,就連園子外把守的天將也被她打發走了,這會子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能聽見。
琪心自懷有身孕以來屢屢不順暢,眼下又出了這檔子事兒,若離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手足無措,深深的恐慌從她的心底湧起,她正低頭間瞧見了腰間的一串鈴鐺。
——小離子,萬一有什麼意外的話你就搖動它,我立馬就會出現在你麵前做你的護花使者。
齊羽的話仿佛就在她的耳邊回蕩,她立即扯下了腰間的鈴鐺,這時寢殿的門突然被人從外打了開,若離想著這會兒能進來的定是宮中的神侍,也沒想著回頭看個究竟,隻聽“砰”的一聲,門又關上了。
她竟然在這關門聲中聽到了怨氣。
她的眉梢若有似無的蹙起,欲搖動手中的鈴鐺時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它已經不在她的手中了。
“嗬...達摩鈴。”,身後傳來一聲女子的冷哼,若離心尖一顫抖,渾身打了個激靈,連忙回過身去。
那一身緋紅色的華袍一如百萬年前見過的一樣,隻不過與當年不同的是,傾城的容顏上沒有因為看見澤言而麵露嬌羞的神態,而是愈發的冰冷。
弋川......
若離立馬就認出了麵前的人,不是曾殺害過她的人又是誰呢?
再次見到曾殺害過自己的人,是一件很詭異的事情。
但她顧及不了其他的思緒,眼下隻將重點放在琪心的身上,弋川既然在琪心出現問題的時候出現,那麼這一切就可以解釋了。
“你到底對琪心做了什麼?”,若離站在了琪心的麵前,將她擋在身後,對著麵前一臉冷意的弋川質問道。
弋川又是冷笑一聲,猶如暗夜裏的罌粟,淬滿了毒,“怎麼,故友重逢,不應當寒暄幾句的嗎?”,挑起的尾音冷意愈發的顯露。
她真是愈發的明豔動人了,百萬年前的驚鴻一瞥,鑄就了前世今生的無數糾葛。
這一切的糾葛都是因她而起,否則以她的姿色和能力絕對能贏得澤言的青睞,又怎會落得如此的下場。
“少來這一套,你到底對琪心做了什麼?”,其實現在她的心底還是有些懼怕的,但是跟琪心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比起來,她的恐懼不足掛齒。
弋川一步步的接近,嘲諷的一笑,“她還不值得本宮親自動手,你不是知道的嗎,若是本宮親自動手了,她還有活命的可能嗎?”,她輕瞥了若離一眼,而後笑意冷凝,方才的嘲諷徒然變成了殺意。
是了,她出手絕無生還的可能,可若離卻是一個意外。
她是西天梵境的神花,弋川傷不得她的魂魄,便想到了以靈魂為束,這樣,即便她不至於魂飛魄散,澤言也找不到她的下落。
可是,沒想到,她又回來了!
察覺出了她氣息的變化,若離心中怔愣了片刻才覺悟那似曾相識的神情是在哪見過的。
百萬年前,她還是一朵不諳世事的花,不知人間情愛,隻知澤言是她放在心上的人,自然就被她看做了心上人。
可是她卻是不明白弋川對澤言的執著是因何而起,在她看來,朝夕相處下才能生的出這樣的執著,可弋川分明才見過澤言幾麵,而且,澤言從不與她說話,作為靜檀時,她不明白弋川這樣的堅持是有何用。
直到這一世,看過許多紅塵情愛戲本的她才恍然大悟,這世間不隻有細水長流,日久生情的情感,還有一種一眼沉淪的一見鍾情。
弋川現在顯露出來的殺機,分明就與當日欲將她置之死地的北冥怨靈如出一轍。
她真恨不得狠狠掐自己一把,當時她若是明白這層原因,或許還能自保,百萬年前澤言除了在清辰宮布下了一道結界外,還在她的身上布下了一道結界,隻要遇到危險她觸動了結界,他就會立馬回到她身邊,可直到弋川揮刀落下時,她才覺醒危險的來臨。
當年的她還真是傻到天真,傻到人神共憤了,即便死過一次也不足為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