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愈深愈寂,房中燭火未熄,夢槐靠臥床腳睡著,一場火燒厲親王府之後並非絲毫沒有波瀾,而是暗藏洶湧。原洞房已成火後廢墟,不堪入目,無人知曉究竟是天災還是人禍。
過了三更,洛梓遇在一片寂靜房中又一次醒來,這一次是睡醒,而非昏迷清醒。
洛梓遇睜開雙眼,從模糊到清晰的聚焦看清了所處環境,古典格局的房間,一床一櫃,一牆一磚,一畫一木,每一眼所見都是濃濃古味,看起來又實在不像劣質的劇組道具擺設。
洛梓遇扶著床坐起身來,乍一眼看見床腳趴著睡得正香的夢槐猛地受了一嚇,陌生的房間,陌生的丫鬟,再看自己的這身衣裳,是《床下有妃》的戲服沒錯吧?
難不成自己還在拍戲?不,是拍戲時出了意外事故,所以被安排在這裏休息,居然還有個人照看著,洛梓遇不禁感歎這個劇組對自己一個替身演員都如此照顧,也太有人性,難以置信啊。
洛梓遇這會兒覺得身體不那麼難受了,隻覺得喉嚨癢癢的,還有煙塵卡著似的。於是洛梓遇便盯上了廳上的茶壺,不知這道具裏裝不裝水,就算是道具水,她也迫不及待想咽兩口。
洛梓遇自然沒有公主性子叫醒夢槐伺候自己,而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她從床上爬下,穩穩當當地,生怕吵醒了睡得正香的夢槐。
洛梓遇套上鞋就衝到了桌前,多慶幸這道具茶壺裏有茶,更讓她刮目相看的是茶水居然是溫的,還有清甜茶味兒,這真真是她見識過最有良心的劇組。
一杯茶飲下,洛梓遇卻覺著心中隱隱約約有絲絲不安,她也不好意思打擾人家夢槐,便隨意抓了一把衣裳套著,打開房門出去。
夜深得死寂,隻有稀稀落落的星點在黑幕上閃爍,房前的四方廊上倒是懸掛著紅紅火火的燈籠很是明朗。
洛梓遇一開門就感受夜風絲絲發涼,可更覺詭異,拍攝場地為何能如此安靜,演員呢?導演呢?道具呢?
洛梓遇攏緊衣裳往廊上走過,直覺越發不安,此處院落位處較深,不太像她今日拍攝的布景場地。
洛梓遇穿過前廊,出了院門就是花園,她耳朵捕捉到幾些個聲音,便想著能是劇組工作人員,於是加緊腳步往聲源尋去。
洛梓遇漸漸靠近移動的聲源,一個岔道口,洛梓遇從樹道後出來,正看見三五個家丁在前頭走過。
“哎……”
洛梓遇正要上去詢問,卻沒有邁出腳步,反而聽著幾個疲憊困乏往家丁院去的仆人的怨聲載道,不由得打從心底狠狠怔住。
“真是晦氣,大婚之日遭了大火!”
“晦氣的是王爺吧,娶了一個傻王妃!”
“哎,這話別別瞎說,好歹是相府千金,現在又是王妃,當心你的小命!”
“怕什麼,咱們王爺那是蓮都城內何等人物,配一個傻妃,身為奴才都替他不值,再說這深更半夜的,就剩咱幾個打理的辛苦累人了,哪有人聽到我說誰的大實話?”
洛梓遇雖然沒有追過去,卻也偷偷摸摸地跟上,一路聽著幾個家丁的議論紛紛,權勢高貴的厲親王連天厚娶了相府傻千金洛子玉,成為全城笑柄還不止,大婚之夜還被火燒洞房,簡直是不能再慘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