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錦歆言止於此,她洋洋灑灑一番言論,卻換來洛梓遇坐於地上一臉呆然聽得不甚認真,她聽懂了,卻非得裝作不明白。
洛梓遇隻是驚歎,她當初不假思索一頭栽進劇本的設定竟是天助我也,是傻子也好,僅僅是累贅,若她拋棄了“傻子”的名頭,怕是就該被認為是借機安插入王府的細作了。
難怪,如果隻是傻子,也不至於那樣嚴厲試探,連天厚對待自己不溫不熱,原來也不僅僅是因為“傻人”而已,這一層身份,才是二人之間最大的隔閡。
“我就知道跟你說什麼你也不會明白的,對牛彈琴,但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跟你徹夜長談了。”
夏錦歆似是話中有話,她揉揉自己的膝蓋,打量洛梓遇的目光之中仿佛藏著新的計劃。
然而此刻,洛梓遇卻未在意到夏錦歆的心思流露,反而是深深入思自己的處境和未來,連天厚今日的試探必然是對她不信任,而她更不能表露自己的真實情況,演戲,大火,穿越,如今的她不是原來的她,此些實話怕是被當做怪力亂神之言,連天厚再以此為借口把自己解決了,豈不是性命不保,至於娘家,洛梓遇並不了解,更不敢奢望。
一圈想下來,洛梓遇隻覺細思極恐,她的處境,至此所了解的已叫她驚錯,不知以後還有多少未可知?
洛梓遇打坐地上,如石人一般僵持許久,細細斟酌,從頭到尾,千種設想,總歸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能說服自己,更別說叫他人信任。
最終,洛梓遇也隻能放棄“自首”的念頭,既然已經開始裝傻充愣,如今也隻能將這戲路進行到底。
夏錦歆發麻的腿腳終於舒坦了,此時將至子夜,王府之內一派寂靜,夏錦歆知道連天厚行事的風格,不命人看守就不會有人知道她是否徹夜跪在廳上。
夏錦歆起身,瞄過一眼依然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呆瓜洛梓遇,說道:“你就在這坐著,我明日絕不會告訴表哥,你沒有乖乖聽罰的。”
夏錦歆說罷便走出廳堂,敞了門也不關,她倒是沒有細思門開著會否有人發現廳上少了一人,隻是想讓這夜風為洛梓遇送涼。
夏錦歆出了廳堂,洛梓遇學著她誇張地擰著表情,她才不要乖乖坐在地上受涼,可她應該違背連天厚的意思回房休息嗎?
洛梓遇心想還是算了,她從地上起來,往舒適的靠椅上一坐,涼夜漫長,她的心思更長。
“真是出師不利,第一夜,大火死裏逃命,第二夜,又落水又被火燒尾巴,第三夜,被冤罰跪廳堂,這第四五六七八夜又會是如何呢?我這個王妃,下人不服,表妹不敬,夫君不愛,大冷夜裏在這裏淒涼一人,為什麼活得這麼憋屈啊!”
洛梓遇不禁仰頭呐喊出聲,乍一下她又猛地捂嘴住口,這深更半夜的,若是招人來就麻煩了,這些糟心的話還是得爛在心中,如今的她,孤立於王府,錯一步,便可能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