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銘呢,該不會又忘記了吧?”
傅廉之的笑容溫和,但洛子銘知道,如果自己拿不出東西交差,一定會被抽手掌心。
“沒忘,怎麼可能忘呢!”
洛子銘拿起書包偷摸著打開,塞滿玩物,他從一本無名書中取出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畫紙,邊展開,邊往傅廉之走過去。
“我是沒忘,但就是不知道傅先生懂不懂得欣賞我的畫作!”洛子銘言語中略帶心虛。
洛子萱眼看洛子銘手中的畫紙很是眼熟,他遞給傅廉之的刹那,她才看明白,這不就是洛梓遇當日所畫。
“這畫……”
傅廉之驀地嚴肅下來,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多年研究古今文藝之作,卻從不曾見識到此般畫作,不隨流派,簡易勾勒,卻實在驚人。
“傅先生也看不懂這畫吧?”洛子銘嘴角洋溢著得意,心想:沒想到傻大姐的畫還能在危急時刻救了我一頓打,真是得謝謝她!
“這幅奇怪的畫根本不是子銘畫的!”洛子萱一語道破,洛子銘防範不及。
“哦?”
“這隻是我們家傻大姐的隨手塗鴉而已!”洛子萱好不驕傲。
寧靜的客房,洛梓遇倒頭大睡,一覺過了午時,雖解前時之疲,更睡得頭大。
“啊,呼……”洛梓遇扶著沉甸甸的大腦袋坐了起來,呼喚初晴,她便從外進來,“初晴,什麼時辰了啊?”
“午時已過。”初晴回答罷又問,“大小姐當真要在相府留住,不回王府去嗎?”
“要回去啊!”洛梓遇故意一說,穿鞋又補上一句,“但不是現在!”
“初晴我餓了,你去幫我弄些吃的來吧!”洛梓遇一如往常地對初晴笑著說道。
“奴婢這就去。”
洛梓遇注意到初晴的難色,但無論她如何千方百計讓自己回王府,在連天厚清醒之前,都不可能了。
初晴前去膳房,洛梓遇本是輕輕鬆鬆地坐著喝茶,突然想到一個天大的漏洞,她雖然將初晴從王府帶走,可王府高牆隱秘處還有一個秘密通道,初晴完全有可能找機會從那裏溜進去,繼續加害連天厚。
洛梓遇總覺得初晴方才表現有疑,她猛地按下茶杯追了出去,初晴在去往膳房的路上,果然先折行到相府大門。
洛梓遇雙拳緊握緊張到無以複加,她可是不允許出門的,如果初晴出去了,她就無法阻攔了。
然而,結果令洛梓遇意外,雖遠遠不聞門守對初晴說了什麼,但她貌似也不被允準出門。
“呼……”洛梓遇一口氣鬆懈。
洛梓遇轉身趕緊溜回客房,卻漸漸聽見某個方向傳來琴聲,這不是洛子熙的手法,手指撥弦有力,琴聲破風穿行,悠揚遠播,更偏向男子撫琴。
洛梓遇循著琴音而去,離她所居不遠的另一個獨立客院,傅廉之坐在院中撫琴,他長指靈活善動,洛梓遇情不自禁站在院外,不加躲藏,而傅廉之全身心投入,直至一曲終結,他不曾注意有人在外。
風聲傳送琴樂,花草隨弦波律動,曼妙舞蹈。
琴聲止,傅廉之緩緩抬頭,洛梓遇久久流連琴聲忘返,神思滯頓,目光直落。
“外麵何人,偷聽在下撫琴?”傅廉之問。
洛梓遇驚然回神,才見傅廉之起身往自己走來,她下意識轉身準備逃跑,卻邁步頓止。
“我為什麼要逃,這是我家哎!”洛梓遇一個霸道轉身,又想:他不認識我,上次也沒見過,難道是新來的客人?還是闖入的壞人!
洛梓遇或是中了“傻子”的毒,但她第一眼,再一眼都不感覺傅廉之像個壞人。
“古琴彈得這麼優美動聽,怎麼可能是壞人嘛!”洛梓遇輕盈步伐朝傅廉之過去,不改天真爛漫的笑容,卻格外識禮數道,“公子有禮,我叫洛梓遇,你是相府的客人嗎?”
傅廉之並非蓮都城內居民,但也知相府有一位大小姐已經出嫁,今日才在洛子萱口中聽聞她,無法猜想是怎樣一位奇女子,所作之畫那般不合常規。
“在下傅廉之,是子銘和子萱的新先生,在此見過子玉大小姐。”
傅廉之彬彬有禮,談吐溫和,那一抹笑容暖而不失男子氣,洛梓遇不禁與之對望出神,他雖非絕世美男子,但這和風微陽之下,他的琴聲休止而卻似有回響,叫洛梓遇切入情景,一眼入迷。
“傅先生好!”洛梓遇洋溢著笑容一喚。
傅廉之到府上並不久,但聽洛子銘和洛子萱說到他們的傻大姐多次,也在坊間聽聞相府傻千金嫁於尊貴親王的傳說,今日得見洛梓遇,他卻毫不認為她傻,她的笑容,第一眼便叫他倍覺純粹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