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梓遇換掉了一身濕衣裳,頭上還包著一條拭發的頭巾,她迫不及待地爬到了床上,確認自己不會再滴水,她才重新將錦盒輕置膝上打開。
洛梓遇拿起一疊畫紙,不隻方才第一眼看見的那張,而是每一張都添上了字,嚴格地說,是她與連天厚相處的每一幕的對話。
你若是無恙,可以從本王身上下去了。
還有王爺啊,您是我的夫君君!
抓緊本王。
夫君君,我們去見母妃吧!
夫君君,如果我不是傻子,你會不會喜歡我多一點?
下雨了,回府吧。
夫君君,你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本王不在這段時間,你一人切記安生些。
既然如此,今晚你就來本王房中就寢。
你偷看本王?
夫君君,放,放開我好嗎?
不需要本王?
夫君君,我的鞋子。
一而再地被耍,你真的是傻子嗎?本王是你的護衛嗎?難道要本王每時每刻跟在你身後保護你,為你排憂解難嗎?本王對你太失望了!
小玉玉……
原來,連天厚從頭到尾記得如此清楚。
洛梓遇的指尖捏著畫紙忍不住顫抖,白紙黑字,為何在她眼裏看來如此富有感情,是她實在太感性,還是連天厚真的落筆之中帶有絲絲縷縷的感情呢?
“什麼嘛,記憶力好了不起啊,別人好好的畫,怎麼能不經同意胡亂添筆,畫蛇添足,自以為是,臭不要臉!”洛梓遇微微抽噎道。
洛梓遇一遍又一遍地重溫她和連天厚之間的點點滴滴,她被雨水打涼的身體,漸漸的,漸漸地被泛起暖意的心溫暖。
洛梓遇終於發現了畫上回憶的斷節,連天厚昏迷那幾晚的記錄不見了。
“怎麼會沒了呢?”洛梓遇反複一張一張地查找,確認不在其中,“被他拿走了?那豈不是都知道了,我夜裏守著他,還彈他的琴,還爬上了他的床!”
洛梓遇一倒臥在床上,生無可戀的僵硬表情,但她的一顆心是“砰砰”跳動的,她的畫,連天厚的字,融合交彙成揮之不散的回憶。
“不要想不要想!”
洛梓遇無法擺脫回憶的侵襲,莫不是連天厚在那字裏行間下了咒,束縛了自己的心?
春雨綿綿不絕,到了定時,阿福又送藥膳前來,這才看見西涼院的淒涼真相。
連天厚離府之前特意囑咐阿福照看洛梓遇,他雖未明意,但阿福侍奉連天厚多年,還是略懂連天厚的心意,他是絕對不忍心洛梓遇住在如此水簾洞中的。
“王妃,您還是回東院住吧。”阿福道。
“是啊王妃。”夢槐附和道。
“我不可以的,夫……他說讓我住西涼院,我就不能擅自離開!”洛梓遇邊喝著烏雞當歸湯邊委屈說道。
“王爺此時雖不在,但奴才相信,他定不會忍心讓王妃遭此罪過,況且王妃還在小產期……”
“什麼?”
洛梓遇竟不知自己未曾有孕還小產了,但一想她也就明白了,皇貴妃當日特地囑咐自己別出去,看來她定是跟連天厚說自己孽種已除,目的,無非就是讓自己在連天厚心目中被認定是個破女人。
“難道,他即便認為我懷過不知何人的種,可還囑咐阿福各方麵照顧我?”洛梓遇心中猜想,事實也是如此。
當真是世事弄人,今日的事,連天厚在洛梓遇心中的冰冷無情形象終被打破,他是關心自己的,甚至於不在乎自己的貞潔是否被奪?
“不一定,他可能還是怕我死在王府,牽連到他。”洛梓遇理智推測,將直覺的信任壓抑在心底。
洛梓遇沒有接受阿福的好意,全當是保持心中對連天厚的理智認知。
洛梓遇坐在床上麵對一盅盅雞湯排骨湯,卻已無心飲食,她見夢槐還在房中忙碌著,一刻不得清閑,她不能如此自私,自己又非真的滑胎身體不適。
“夢槐,你來!”洛梓遇喚道。
夢槐放下手中的破盆便往洛梓遇走去,她帶著驅走雨水冷涼的微笑,明白一直在自己身邊,毫無怨言給自己溫暖的,其實是夢槐才對。
“王妃有何吩咐?”夢槐站在洛梓遇跟前。
“吩咐……”洛梓遇稍歪著腦袋翹著嘴,若有所思一般,“夢槐你幫我把這個給喝了!”
洛梓遇下達命令一般,卻是表情可愛得很,她舉起一盅未喝過的補湯藥膳,端在夢槐麵前,她受寵若驚。
“王妃補身之物,奴婢豈敢?”
“夢槐你倒是聽我的吩咐啊,我手都拿累了耶!”洛梓遇稍有委屈的模樣。
夢槐不敢讓洛梓遇吃力,趕緊接下藥膳盅,但她怎敢吃主子的東西,況且還是給洛梓遇補身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