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支書也在人群中,支書一張國字臉,平時不苟言笑,不怒自威,幹了半輩子支書,在村裏很受尊重,一般村裏有什麼紅白事都找他出頭主持,一般的辦的很穩。
支書看到我三叔後喊了一聲:“三兒,看日頭差不多到時候了,該破土了。”
我三叔遞上一根煙,說:“叔,這事都聽你安排。”
支書點點頭,朝人群喊了一聲:“挖!”
墳堆四周的凍土用柴火烤了一上午,烤過之後的地麵鬆了許多,加上人多,沒多少功夫就挖下去一米多深,支書在上頭喊:“再往下都輕著點,別傷著老哥的屍骨。”
眾人應下,歇了一會,繼續往下挖。剛鏟了幾鍁,突然從墳坑底下傳上來‘哢’的一聲,顯然是碰上了什麼東西。
站我前麵的陳禿子喊了聲:“挖著了!”
支書爬下墳坑,讓眾人清理完棺材板表層的濕土,一個比普通木棺略窄的洋灰棺板露了出來。
洋灰棺說白了就是水泥棺,是以前常用的棺材,水泥棺板做得很薄,裏麵橫豎插幾根鋼筋以保證棺材的穩固度。
支書在棺材東南方向點上了三根高香,燒了一疊黃紙,朝人群大喊了一聲:“開棺!”
洋灰棺蓋被慢慢撬開,爺爺的遺體慢慢露了出來,頓時人群像炸了鍋,紛紛往後退了好幾步,驚呼聲此起彼伏。
我擠到棺材前頭,往裏看了一眼,也愣住了,爺爺的遺體竟保存的十分完整,一點沒有腐化,蒼白的臉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片,在夕陽下反射著妖冶的藍光。
我有些發懵,爺爺走了四十多年,屍身不僅沒有腐化,甚至可以說栩栩如生,簡直不可思議!
“爹!”三叔突然喊了一嗓子,我毫無防備,身子跟著一顫。
支書臉也青了,自言自語:“咱村起墳的傳統也走了幾十輩兒了,今兒還是頭一回碰上這種蹊蹺事兒,老哥的模樣跟走得時候一模一樣!”
“這咋整啊,不會是變...變僵屍了吧?!”人群中不知誰說了一句。
支書兩眼一瞪,喝道:“哪他娘的有那麼多僵屍,一個死人就把你們嚇成這樣,都多大點出息?!”
我三叔的身子也有些哆嗦,問支書:“叔,這咋辦?”
支書說:“這事你做不了主,把你大哥叫來!”
三叔立馬給我爸打了個電話,我爸還在家辦奶奶的後事,聽了三叔的話沒多大功夫,就風風火火趕了過來。
他看到我爺爺的屍體,臉也青了,愣了半晌才轉向支書問:“叔,這咋回事?”
支書說:“屍體這麼長時間都不化,可能是這地兒風水有問題。”
我爸想了想說:“棺材都打開了,沒有再填回去的理兒,等會我叫人再訂口棺材,把俺爹帶回去跟俺娘重新下葬,叔你看這事能行不?”
支書說:“眼下隻能這麼辦了。”
其他人緩了這麼長時間,也慢慢適應了眼前的情況,恐怖的環境待得久了,心理上也就產生了一定的麻木度,不再那麼害怕。
我爸打電話叫村裏人開了輛四輪鬥車過來,車上了帶了一張高粱杆紮成的席子。我爸的意思是先用席子把我爺爺的屍體帶回去,然後再放進棺材裏。
親人之間沒有顧忌,我跟我爸還有三叔帶頭去抬我爺爺的屍體,其他人跟在後麵幫忙。當我身手觸上爺爺的小腿時,一陣冰涼刺骨的觸感傳遍全身,我下意識抽回手,搓了搓手指,覆在我爺爺屍體上的確實都是冰片。
我爸跟三叔沒有顧忌那麼多,直接把爺爺屍體抱了起來往車上抬。
人群裏有眼尖的指著棺材底喊了一聲:“下麵有個洞!”
我們先把爺爺的屍體放到席子上,然後返回到墳坑裏,果然看到洋灰的棺材板底上裂開了一個比拳頭大點的黑洞,更為詭異的是居然有一道幽幽的藍光從洞口裏透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