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單思華隻感到頭昏昏沉沉的,肚子餓得“咕”“咕”叫。隨身攜帶的幹糧看著就讓人倒胃口,真盼望能快點達到目的地。
目的地沒到,旁邊的廁所卻達到了目的。因為是封閉的,經過一夜的時間,裏麵現已堆積如山,讓人無從下腳。刺鼻的臭味是熏得單思華沒有一絲想吃東西的念頭。
俗話,人有三急。管廁所無法進去,內急的男人便門口對著裏麵解決。殊不知待人一離開,剛剛撒進去的黃水又從車廂底板浸出來,一點點地侵占著單思華所的位置。多虧那對年輕的夫婦貢獻出幾塊塑料布,單思華才免去站到目的地的命運。
雖然男性可以這樣站外麵對著廁所方便,可還有半數以上的女性呢?她們內急該怎麼辦?
就火車一處臨時停車的時候,忍無可忍的女性們拉開悶罐車廂的門,跳下車,迫不及待地脫下褲子,就地釋放起來。
透過洞開的車門望出去,隻見白生生的女性臀部排了好長一溜,綠皮的悶罐車旁邊組成了一道特別的風景線。
或許她們憋得太久了,這樣的釋放又是何等的的愜意。女性的羞愧與自尊這一刻蕩然無存,而私密的部位也不再是視作神秘。
這就是南下民工?
這就是從千千萬萬個幸福家庭走出來的、為了多掙一點錢而背井離鄉、為了生活不得已暫時拋開自己的親人和戀人的南下民工!
“呼”單思華長長地呼出一口長氣,禁不住擬心自問:尊嚴與金錢要怎樣才能統一?
“哧”一聲響過,火車就要啟動。釋放過後的女人們趕緊整理好衣褲,滿意地跳上綠皮的悶罐車廂。
少頃,火車緩緩啟動,繼續前行。單思華斜靠車廂壁閉目養神。想到自己被迫離家的原因,想到了無音訊的遊麗,墮落於風塵的曉蓉和真可愛的要夢婷,他的心情份外沉重。
什麼時候才是自己返回家鄉的歸期?半年?一年?還是三年?
“呼”又是一聲長歎,單思華瞠開失神的雙眼,環視這擠得滿當當的悶罐車廂,無奈地告戒自己:眼下還不是計算回去的日子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先找到譚家兄妹。
接下來,車廂裏沒有再生什麼,大家相安無事地渡過了漫長的一。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有人看了看窗外景色,火車就快要到目的地。
車廂裏略微有些騷動,大家開始整理各自的行李和物品,臉上洋溢著激動的神色。
掐指一算,從廣場擠進車站,已經這蒸籠一樣的車廂裏悶了二十個時。聽馬上就可以離開,怎不令人激動萬分?
單思華卻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興奮,相反卻有一絲擔心。不知道等下能否找到譚家兄妹。如果找不到,就得獨自去麵對接下去的旅途。
趁大家都收拾東西的時候,單思華找出曉蓉臨別時給的那張紙條,仔細地看了幾遍。上麵是曉蓉表哥的姓名、詳細地址,和電話號碼。
不管等會兒能否找到譚家兄妹,下車後先給曉蓉的表哥打個電話,取得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