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廑和歸恒一來就直直朝著商靖的宮殿走去,但他們都沒有很急的樣子,反而悠哉的欣賞起了酆都城的景色。
酆都城,又名“鬼城”,是統司三界生靈的靈魂歸去的地方,而作為這陰司地府的城主的商靖更是一個神秘的存在。在他統司酆都城的幾千年裏,一直處於弱勢地位的酆都城以迅猛而強大的姿態重現它初始時的勢力。
“好久都沒來這了。”弗廑踏上船,望著寬闊的奈河輕聲道。
歸恒看了他一眼,慢慢“嗯”了一聲。
“你說這奈河的盡頭是什麼?”弗廑仍是看著奈河,低聲道。
歸恒恍惚了一瞬,沉默不語。
一時間兩人都不語,隻有輕輕地水流聲縈繞在耳邊。
岸邊的曼珠沙華開的正盛,豔紅的像血,似火。
有些事情不必說出口,卻已經是深入骨髓的刺,那般無奈,那般疼痛。
歸恒看著前方的酆都城內城城門,眼中水霧彌漫。
世上那麼多的無奈,總要有人去承擔,隻不過多少的問題。剛開始來時那麼多的不解和抱怨,這麼多年也都淡了,但到最後才明白,之前浪費的歲月都成了心頭難以愈合的傷。
酆都城內城有一層屏障,一般人是無法踏入屏障內的。
弗廑因為是狐妖之王,自然可以輕鬆進入,而歸恒作為一個凡人,卻也可以毫發無傷的進入,隻因為他是異界人,又有別人不知道的強大的神秘力量,所以歸恒也一直是各界都要禮讓三分的人。
別人不了解,但弗廑卻清楚地知道,歸恒的確是異界人,在他的世界裏他叫做穿越人,而他那強大而神秘的力量,是一個叫做係統的東西給予的,他來到這裏是來完成任務的,也就是說他完成了任務就會回到他的世界,這裏就會沒有歸恒的存在。
雖說是生死之交,但弗廑也不知道歸恒的終極任務是什麼,可他希望永遠都不知道。
“直接到俢雪院來。”弗廑和歸恒的耳邊響起商靖的聲音。
他們停下腳步互相看了對方一眼,轉身朝著來時相反的方向走去。
“你家城主大人也太小心眼。”弗廑曼聲說道。
歸恒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不及你家的儲君殿下。”
“你說什麼?”弗廑眯起眼慵懶的笑著。
眼看麵前的狐狸要炸毛,歸恒慢慢說道:“我是注定消亡之人,你可不要在商靖麵前說這些。”擁有過後的失去才是最痛徹心扉的。
弗廑看著歸恒,他垂下眼睫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
擁有或後的失去嗎?是說你自己還是商靖呢?
他們到達俢學院的時候,商靖正在悠哉的喝茶,看到他們才放下茶笑的溫雅:“公孫律死了。”語氣誠懇真切,笑的雲淡風輕,仿佛不是因為他公孫律才死的。
弗廑和歸恒沒想到剛來就聽到這麼個重磅消息,一時都愣了下。
“嗯,然後呢?”兩人緩過神,等著聽商靖後麵的話。
商靖不出所料的笑笑,轉身朝著一棵樹走去,“公孫律死了,但還有公孫虔。”
三人在一棵樹下站定,回心樹前跪著一個人,四肢都與回心樹枝相連,樹枝在緩慢地鼓動,似乎在與人進行某種交換,火紅的樹葉仿若充盈著鮮熱的血。
“世人都隻知公孫律,那個聞名三界的南疆蠱王,卻不知他還有個雙胞胎弟弟,公孫虔。”
不出所料的,兩人都沉默了。
弗廑也收起了懶散的笑。
“怎麼回事?”
商靖笑了笑,走到那個人麵前,“南疆公孫世家,以蠱聞名,以蠱為生。公孫家的每一個人,從小都與蠱蟲為伴,一生利用它,卻也一生都依附於它。”
弗廑走到回心樹下,抬頭看著火紅的樹枝,詭異的波動流淌著生命的跡象。
他凝視著它沉思了一會,慢慢的無聲的笑了笑。
商靖看了他一眼,又接著道:“公孫律為了一個凡人,犯了三界公認的律例,本該到九霄閣受罰,不想那凡人竟也不是普通人,便被公孫律逃了出去。”
“你是在說我的九霄閣辦事不力嗎?”弗廑懶懶笑道。
商靖不理他,繼續說,“那天也是我碰巧,抓到了公孫律和那凡人,不過最後公孫律還是幫他逃走了,自己留了下來。他們兩人的糾葛我是不清楚,隻不過那個凡人到他死,都沒有來。而且公孫律後來也對他隻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