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無可戀,這四個字在她的腦海裏一再盤旋不去,這個世界已經讓她沒有留下來的勇氣了。這麼多年的煎熬到今天應該到頭了吧!想想今年就三十歲了,半輩子都過去了,這半輩子到底得到些什麼,又失去了些什麼?她的心裏不禁一陣冷笑,得到?她是得到了很多,得到了家人的遺棄,得到了愛人的背叛,得到了朋友的利用,除了這些,她不知道還有什麼了?失去?就更可笑了,她還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三十年了,她依舊一無所有,依舊連個家也沒有,依舊像一隻孤獨的靈魂在暗夜裏遊蕩。
今晚,如墨染過的夜空,沒有星子,也沒有月亮,整個世界都被黑暗吞沒,遠處大橋上迷蒙的燈光仿佛地獄裏的點點鬼火,在招呼著被這個世界遺棄的人。
縱身一跳,所有的一切就該結束了吧!
她自嘲地笑了笑,這種事,她是不屑做的,隻有軟弱的人才會選擇這條路,她是堅強的,再大的傷痛對於她來說,也不過是在滿是傷痕的身體上再劃上一小刀罷了!
這是在這個暫且還被稱為家的地方呆的最後一個晚上了,明天,她又將繼續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飄滿。桌子上還擺放著她和他甜蜜的合照,花瓶裏玫瑰已經凋謝,屋角放著她唯一的一個行李箱,她不舍地用手指拂過屋子的每個角落,這裏曾經是她花了很多心思,花了很心血布置的,可如今,這兒已經不屬於她了,等待天亮,這屋子的女主人該換別人了。
突然,行李箱裏傳來了微微的光亮,她詫異了一下,隨即打開了箱子,箱子裏放著一個破舊的木盒,木盒裏存放的是母親唯一留給她的遺物,一隻很舊的雕花銀手鐲,這是隻不值幾個錢的手鐲,要不然,現在也不會在她的手裏了。手鐲發出了淡淡的金色的光亮,光透過了木盒,透過了行李箱,仿佛要對她傳達些什麼,這樣的夜裏,這樣的情景,真有些讓人害怕,她又自嘲地笑了笑,害怕,嗬嗬,還有什麼可怕的,人心才可怕呢!她雙手輕輕捧起銀鐲,心想:難道是過世的母親在安慰她嗎?其實,沒什麼的,她已經習慣被人傷害了。光芒慢慢擴大,慢慢變亮,直到把她包裹住,突然一下光芒四射,然後仿佛一下子恢複了平靜,屋子裏依舊表悄悄的,隻是沒有了人影和那隻發著光的銀鐲。
她隻記得那個銀鐲突然一下子發出刺眼的金色光芒,然後閉上眼睛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醒來後到了這樣一個地方,這是哪兒?破舊的小木屋,一動就會吱吱響的木板床,還有四周古老的生活用具,真奇怪,現在還有人用油燈照亮的嗎?她怎麼會在這呢?前一刻不是還在那個傷心的地方嗎?難道是有人把她綁架山裏了?她搖搖頭,根本不可能,誰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呀!她要錢沒錢,要色沒色的,嗬嗬!那究竟是怎麼回事呢?真是一頭霧水,怎麼也弄不明白。
“姑娘,你醒了啊!”一個頭發蒼白,滿麵滄桑,穿著一身綴滿補丁的大褂的老婆婆走了過來,手裏還端著一碗稀得可以照見人影的粥,那雙手顫微微地,不停地抖著,她趕緊接了過去,生怕這碗會不小心摔了。
“老人家,這是哪呀?我怎麼會在這呀?”她把粥擱在那姑且稱為桌子的木板上,急切地想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姑娘,你先喝口粥吧!喝完了,我再詳細與你訴說。”老婆婆滿是皺紋的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讓她無法拒絕。
看她聽話地喝過粥,婆婆緩緩地開了口,“姑娘,我是在村口的小樹林裏發現你的,不知你怎麼就暈倒在那裏了,看你穿著很奇怪,估摸著你不是本地人,我想是不是姑娘從別的地方來這尋親的,路途勞累以至於暈倒了,所以就央求村裏的張大叔把你背回家照顧了。”
村口小樹林?這哪跟哪兒呀?穿著奇怪,也是,她那身棉質襯衫和牛仔褲,也的確和這小木屋有些不相稱了。
“老人家,那你們這是什麼村呀?屬於哪個城市呀?”
“姑娘,我們這叫平安村,在棲鳳城最邊上,你是來尋誰的呀?這村太窮了,能走的人都走了,一般沒什麼生人來的。”婆婆一邊說,一邊挑了挑小油燈的燈芯,屋裏頓時明這了些。
“棲鳳城?這是什麼地方?從沒聽說過啊?啊……”一個念頭飛快閃過她的腦子,穿——穿越?驚嚇過後,慢慢回複了心情,穿就穿了唄,在哪不是一樣啊!也許在這個世界裏平平安安過完下輩子也是件幸福的事啊!反正把原來那個世界裏發生的一切都當作前塵往事,重新活一次吧!想到這,她決定在這裏生存下去,既來之則安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