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景東回到別墅的時候,張媽正好把飯全部端上了桌,曉念把頭發盤了起來,上身穿著緊身的羊衫,下身黑色短裙,突出姣好的身材。
“許先生回來了?”張媽走過去接過許景東脫下的外套。
聽到張媽的聲音,曉念的睫毛動了一下,卻並沒有抬起頭來,直到聽到許景東拉過椅子在她對麵坐下的聲音,她才緩緩動了一下,目光平視而去。
客廳裏,有一大塊的落地窗,陽光穿透進來,把每一根毛孔都照的鮮亮潤澤,皮膚就那樣毫無保留的暴露出來,不給人留一絲一毫的餘地。
曉念正對著落地窗,黑色的眼睫上麵浮氤著斑駁的光影,陽光並不刺眼,照到皮膚上暖融融的,可是卻讓人有些惡心想嘔,她從來不知道孕婦還會對陽光產生妊娠反應,然而就是這樣的光景,讓記憶深處那些汙穢不堪,好像如同煮沸的水往上翻騰著。
“張媽,把窗簾拉上。”曉念忽然開口。
正準備進廚房的張媽停下腳步,狐疑的看了一眼曉念,然後轉身向著落地窗走去。
正要動手拉窗簾,張媽卻聽許景東也開了口,“就這樣不是很好麼,懷孕的人多曬曬陽光,對身體也好些。”
張媽哦了一聲,再次猜疑的看了一眼曉念,沒有動作。
曉念沒有再說話,目光底下,他輪廓逆光,她暗戀他不知道多少年,而現在終於等到他和自己訂婚,她隻覺的手足冰涼。
冷呢。
誰知道他和她訂婚,是不是可憐她。
對麵許景東已經拿起了筷子,夾起了一塊魚片到她麵前的碗在裏,溫聲道:“多吃點。”
夠了!
真是夠了!
一掀桌布,桌上所有的東西被都掉落在地,發出砰砰的聲音。
張媽急呼一聲,“許先生。”
湯汁濺到他的西裝褲上,他低頭,隻道:“你先出去。”
猶豫兩下,張媽臉色凝重的看了看曉念,這才出去。
“曉念。”
“別叫我的名字!”她瞳孔放的極大,唇上沒有一絲血色,情緒有些失控。
“我…”
“許景東,我求你放過我好不好,你不是喜歡那個女人麼,你去找她好了,我現在什麼都不求了,你想找誰訂婚就找誰訂婚,但是請你不要找我,我怕,我真的很怕!”她聲音隱約摻著哽咽,寂涼猙獰。
“你想多了,現在和我訂婚的隻有你一個。”他溫聲緩慢,似在安慰。
“我知道我自己有多髒,所以求你別可憐我,我淩曉念配不上你,真的!”浮青的眼底,還有眼角邊緣的血絲,證明了她有多久沒有好好睡上一覺,每當閉上眼睛,那晚的景象就會重重襲來,就仿佛有人在拿著細繩勒住她的脖子,逼的她胸口窒痛。
“我沒有可憐你。”許景東說,“我的確是想和你結婚,想做你肚子裏孩子的父親。”
“父親?”曉念像是聽到了多麼好笑的笑話一樣,用手戳了戳自己的肚子,“它麼?”
“我連它從哪來的都不知道,你又為什麼要口口聲聲說做它的父親?它有多髒你知道麼?!我有多討厭它你不知道麼?!它是別人的野種你不知道麼?!”
曉念說著說著,忽然笑了,抱著雙膝蹲了下去,眼前憧影重重的閃現出那晚的畫麵,如同夢魘一樣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