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兩兩相望兩兩相忘(1 / 2)

失憶的時候,花月滿總是很羨慕那個能將麵前溫潤如玉一般剔透的男子,占為己有的那個女人,因為她想象不到,究竟是怎樣的女子,才配得到他實心實意的愛慕。

她並不是沒幻想過,如果她是他心裏的那個女子該多好?然後待她逃離出祈天那個金絲鳥籠,從此攜著他的手天涯海角,海闊天空,隻羨鴛鴦不羨仙。

可是當記憶複蘇,當她真的成為了他心裏的那個唯一,她卻發現,以前所有的期望,都變成了一個可笑的笑話,觸手不可及,遙遠不可碰。

如今,他就坐在她的麵前,她的身邊,可她卻連擁抱一下都覺得是那樣的奢侈。

“阿滿,別給自己太多的壓力。”司慕冉不知道是鬆了口氣,還是歎了口氣,執起她被茶水打濕的手,掏出懷裏的帕子輕輕擦拭著,“好好養傷,什麼都不要想。”

“司慕冉……”

花月滿本來想說,咱倆這樣不好,你雖是個單身,但好歹我也是為人婦了,如此的不清不楚,還是在你爸的眼皮子底下,若是被你爸知道了,沒準這次就直接給我下毒藥了。

可是還沒等她把後麵的話說完,便是感覺原本溫熱的屋子,瞬時間如冰凍一般的寒冷,她下意識的朝著門口看去,當雙目觸及到已然站在門口的劉默時,登時大腦一片空白。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就連平時覆於周身的慵懶氣息也蕩然無存,一雙漆黑的眼,冷冷的注視著司慕冉,似狂風暴雨欲來。

“司慕冉,鬆開你的手。”這是他的警告,也是他最後理智的底線。

司慕冉似完全沒有察覺到劉默的存在一般,神色淡然,目色平靜,仍舊細心的擦拭著花月滿手背上的水珠。

花月滿沒有骨氣的顫抖了,毫不遲疑的把手抽了回來。

司慕冉可以不在意,但她絕對不能不在意,曾經的慘痛曆曆在目,她可不是好了傷疤就忘了疼痛的傻缺。

司慕冉察覺到了她的驚慌,抬眼示意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正要悠然起身,卻猛見一股強大的氣流朝著他噴湧而來。

花月滿清晰的感覺到那股強大的氣流掃過了自己的發梢,眼看著直奔司慕冉而去,她幾乎是想也沒想的推開了司慕冉,自己起身擋了過去。

“阿滿——”後退三步的司慕冉第一次沒了以往的溫潤從容,揚聲含著她的名字,拚了命的邁步衝向她。

劉默姣好的眉頭微蹙,猛地偏移了手中掌控著的力道,隨著一聲重響砸在了地麵上,他則是先司慕冉一步,閃身站定在了花月滿,一把攬住了搖搖欲墜的她。

花月滿餘驚未定的靠在他的懷裏,生怕他再一言不合就動手動腳,趕緊一把摟住了他的腰身,佯裝頭疼的哼哼唧唧。

“我難受……”

劉默微微皺眉,剛要伸手檢查她身上的傷口,卻看見她燒的通紅的耳根,隻是一瞬,他已然知道,她不過是在用謊言來拖延自己心中燃燒到正旺的怒火。

花月滿現在難為情的恨不得咬舌自盡,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深埋進去,永遠不見天日,等了半天也沒聽見劉默的回答,卻也不敢睜眼,隻能閉眼死撐。

劉默雖識破,可看她那畏懼的模樣和薄薄裏衣下忽隱忽現的傷痕,也懶得去揭穿她,單手攬她在懷,微微側身朝著司慕冉看了去:“難道太子冉打算一直站在這裏看,觀賞我們夫妻恩愛不成?”

司慕冉微微垂眸,聲音已控製回了以往的溫潤淡然:“酉時一刻,父皇會在梔嵐殿宴請太子默,我會提前安排好馬車。”

劉默淡淡頷首:“有勞太子冉。”

趴在劉默懷裏的花月滿,悄悄睜開眼睛,正看見司慕冉遠去的背影。

說完全沒感覺是假的,畢竟在一起朝朝暮暮過。

可就算有感覺又能如何?

她是瑤藍聯婚去祈天的太平郡主,既已嫁就成定局,失憶時候的她,可以不管不顧的想要逃出這鳥籠一樣的生活,可是現在……她不能。

如果因為她的離開而引發了兩國之間的戰爭,如果因為她的離開,要讓無辜的將士和善良的百姓血流成河,那麼哪怕她就是逃到了天涯海角,也會一生不安。

她確實自私,但那份小小的自私,還未曾達到泯滅人性的地步……

所以於司慕冉,她不能再貪戀半分,就算做不到兩兩相忘,那麼起碼也要做到兩兩相望。

“撕拉——”一聲,衣料破碎的脆響炸在耳邊,周身瞬時一涼,花月滿詫異抬頭。

隻見剛剛還穿在她身上的裏衣,已在劉默修長的五指之間,碎裂成了片片破布,正緩緩的向著地麵飄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