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康武宮裏,時不時傳出殺豬一般的嚎叫,又似狼嚎一般瘮人,以至於外麵站著的小太監們,均是一陣陣的好奇,一陣陣的起著雞皮疙瘩。
大殿裏,無數官員和官家小姐們,外加正座上坐著的皇上和皇後,在經曆了兩撥嚎叫之後,終於幡然醒悟,原來這似被人掐住脖子的聲音,竟是堂堂太子妃發出來的,不過根本不容他們所想,隻見花月滿頓了頓之後,再次扯著嗓子的唱了起來。
這似鬼哭又仿佛狼嚎一般的聲音,讓不斷皺眉的眾人均是發現,這太子妃唱的似乎是一出戲,而並非是他們慣來聽順耳了的靡靡小曲兒。
隻是這戲雖唱的跟殺豬一般撕心裂肺,卻又抑揚頓挫的有聲有色,在眾人以為終於完了的時候,它忽然有高亢了起來,在眾人以為需要堵住耳朵的時候,它忽然又低迷了起來。
而花月滿又將自己曾經在山溝溝裏麵的土話也加了進去,如此與眾不同的原汁原味,又哪裏是如今坐在這裏,那些平常自詡為文人墨客的眾人能聽得懂的?
不過好在花月滿這出戲唱的很短,雖然讓眾人覺得是度日如年,但其實她不過半盞茶不到的功夫就已經收住了聲音。
大殿裏,再次陷入了安靜之中,托花月滿的福,以至於眾人活到了今天才發現,原來安靜也是一種求之不得的幸福。
皇後到底是皇後,在眾人都還在緩神的時候,當先平靜了下來,本著一張不太好的麵色,對著下麵的花月滿擰了擰眉。
“難道太子妃就打算用剛剛的……”原諒皇後第一次找不到形容詞去形容自己剛剛聽見的東西,“來敷衍聖上,敷衍在座的眾位大臣嗎?”
花月滿很是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回皇後娘娘的話,臣妾剛剛所唱的是臣妾家鄉的棒子戲,這戲聽過人雖很少,但卻是臣妾家鄉用來歡迎賓客,招待親戚才能唱的重頭戲,臣妾本著一顆認真到毫無雜質的心,想要將此戲分享出來,如今皇後娘娘卻說臣妾這是敷衍,臣妾著實委屈。”
皇後沒想到花月滿竟早已準備好說辭在這裏等著自己,臉色再次沉了沉,眉眼一轉著又道:“想來太子妃是誤會了本宮的意思,本宮所謂的敷衍,並不是太子妃的才藝,而是太子妃表演的才藝實在是太過精短。”
精短?老妖精,你還真是把雞蛋裏挑骨頭的好手啊?
不過沒事,你有你找的茬,我也總有我對的付。
花月滿眨了眨眼睛又道:“臣妾自知梆子戲短小精煉,所以臣妾還準備了其他兩個才藝。”
這話倒是讓皇後愣了愣,不過很快便是又道:“是嗎?那太子妃便繼續吧。”
她就不信抓不到這花月滿無才無德的尾巴,更不相信花月滿能夠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躲過這一劫。
“臣妾恭敬不如從命。”花月滿清了清嗓子,“梆子戲——續。”
還,還續?
眾人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皇後見一旁的皇上臉色難看,再次開了口:“續就免了,還是下一個吧。”
花月滿完全沒脾氣的點了點頭,再次清了清嗓子:“梆子戲續——之後續。”
原來,這所謂的三個才藝,無非是梆子戲,之續,之後續……
這次,沒等到皇後開口,祈天帝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別續了,就到這裏好了,朕累了。”再這麼續下去,他這一雙耳朵也無需再要了。
皇後無奈,可皇上開了口她也不好再繼續為難,隻得不甘心的在佯裝平靜的麵頰下,暗自發狠的捏緊了袖子裏的一雙素手。
乎……
花月滿發自內心的鬆了口氣,雖然勝的不漂亮,但好在平安逃過了一劫,轉身正要走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去,卻見劉默緩緩起身,並當著所有人的麵,一步一步穩而堅定的朝著她走了過來。
這是……
劉默完美的麵頰在燈火通明的照耀下,顯得白皙如雪,他緩緩伸出修長手指,擒起她的下顎,寂靜的大殿裏,他笑得異常溫柔:“不管別人聽不聽得懂,隻要我喜歡就可以了。”
語落,將被所有人置之在一方孤立之中的花月滿攬在了懷裏。
花月滿埋在劉默的胸膛裏,順著他手臂的縫隙,悄悄朝著高坐上看了去,當瞧見皇後那一張眼看著就要龜裂了的麵龐,在心裏高高的豎起了大拇指。
好一出苦情鴛鴦秀恩愛,氣死老妖把理還的戲碼,劉默你陰人的特性果然與日俱增,這次的套路我給你滿分。
大殿裏仍就是安靜的,充滿著詭異的安靜。
劉默施施然的攬著花月滿回到了席位上,在所有人都朝著這邊看來的時候,獨花月滿卻一直盯著高坐上的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