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沐澤深這邊弄完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大半天。
程仵作來驗了屍,結果和慕思歸說得差不多。
“別說,這小家夥在驗屍上還挺有天賦的,心思細,又願意學,那本《鑒證錄》花了三天就給硬背下來了,現在這麼肯吃苦的孩子,少見。”程仵作平日裏最愛說的話就是一代不如一代,聽他這麼誇獎慕思歸,沐澤深心裏也跟著高興,忍不住誇了一句:“還是你教得好。”
“可惜,他不走仵作這條路,現在學得東西,也夠他用。”程仵作有些悵然,不然他還想收這小家夥做個徒弟,讓自己的手藝能傳承下去。
他那兩個兒子是指望不上了,大兒子被他托關係弄進了大理寺,卻沒當仵作跑去做了個寺差,原因他知道,覺得仵作要學的東西太多,嫌累。
二兒子更不是個讀書的料,也不想進衙門天天見人就要磕頭,去做了個鏢師,整日天南海北的跑。
唯獨一個小女兒願意學一點他的手藝,可女兒總歸是要嫁人的,程仵作也隻教了她些診脈用藥的東西,權當是有一技傍身。
“不能隻懂皮毛。”沐澤深搖搖頭:“他要學,就要學精了,她不能隻做一個寺差。”
男人這一句話,讓程仵作咂摸出些味道。也對,畢竟這小家夥再平易近人,身份還擺在那裏,與張大牛不一樣,也與沐澤深不一樣。
正兒八經將軍府的嫡長子,日後自然不會一直做個小寺差。
“我明白。”程仵作拱了拱手,話雖沒說透,但也算是給沐澤深做了個保證,會全心全意的教導慕思歸。
當然,這對他也有好處。
剩下善後的事情就交給手下的人去做,沐澤深打過招呼,先行回了城。
回城的路上他從懷裏掏出幾個月之前買的那支木鐲子,這次小東西表現的這麼好,這鐲子是不是可以當獎勵送給她?
手指在桌子上摩挲了一番,男人想了想,又把東西揣回了兜裏,恐怕她也不會要。
這小東西就是這樣,你給她一分好,她恨不得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若是她真收了,指不定之後還會送給自己什麼更貴重的東西作為還禮。
就比如一直藏在他袖口裏的米珠手鏈。
太貴重了。
因為沒什麼急事,男人並不著急趕路,一路晃悠悠的回京,讓他意外的是,在城門口,他看見了一個帶著冪籬,騎著那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小紅馬的人影。
“等多久了。”催馬快跑到那人身邊,四月的傍晚還有些量,這小東西兩個披風都沒帶,他有點心疼:“怎麼不找個背風的地方待著,再凍著。”
“沒事兒。”女孩爽朗的聲音從冪籬下麵傳來,聲音裏隱隱透著些期待:“程仵作怎麼說?”
“跟你說的一樣。”男人沒有賣關子,他眼底透著笑,直接公布了答案:“今天你做得非常好。”
從賽馬開始,到最後正麵對抗楚河瑛的挑戰,這個小東西做得都很好。她用自己的能耐讓這些人看明白了,她不是普通的姑娘,不會拘於後宅那一方小天地裏。
“太好了!”要不是還騎在馬上,沐澤深都覺得她會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