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馬路的人行道上走來走去,終於拿定了主意道:“你等等去我家記得拖住我媽在客廳聊天,然後我再找機會偷偷溜進去。”
她斜睨了我一眼,說:“這到底是不是你的家?有必要這麼鬼鬼祟祟的嗎?”
“拜托拜托!”我眨了眨眼,懇求道。
朱珠不耐煩道:“你好煩耶。”
頓了頓,我又道:“記得幫我開下陽台的窗戶。”
“你到底想幹嘛呀?”朱珠又問。
“爬窗啊,難道你想讓我這麼光明正大的進入家裏啊?”
朱珠鄙夷地盯著我看,估計對我這樣回一次家一定要弄成如此興師動眾,驚心動魄表現深深的匪夷所思。
“你就折騰吧!”朱珠冷哼了一聲。
還好當年我暴發戶的爸要買房的時候,我一定要讓他摒棄所謂的封建思想,絕對不能買過高的樓層,比如八樓,十八樓,甚至二十八樓的高層。因此我選擇了第三層,現在看來,對於我這樣準備爬窗回家的人來說,這是絕對明智的選擇。
可是當我準備大幹一場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發虛。
上帝保佑,我不會摔得腦殘!
當我戰戰兢兢地翻過牆,爬到陽台時,全身都快要發軟了。好不容易直起身子,迅速打開朱珠沒有鎖的落地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我迅速找來箱子,打開衣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地朝裏麵塞衣服,翻箱倒櫃了半天,卻突然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衣櫥的深處竟然還有個被我藏匿了許久的兩塊白色大理石,我以為這兩塊石頭早就無影無蹤,沒想到它們還在。
我賣力地把它們從衣櫥裏抱了出來,往事卻突然像是喝了一瓶止咳糖漿一樣,微甜卻還是種藥,卻無法治愈我的咳嗽。
高二的時候,我失心瘋地要為程卓揚準備一份這世上獨一無二的禮物,那次,我興致滿滿地特別去買了一大塊大約有四十斤的白色大理石,要為他做一個頭像雕塑。
那次我整整在一個雕刻師傅的家裏打工了一個月,本來想偷學藝,卻搞得腰酸背痛,寢食難安。直到他要過生日的前夕,我除了買了一大堆鑿子,雕刻刀之類的工具外,大理石還被我大刀闊斧地鑿成兩大塊,其他一無所獲。最後,我還是放棄了,幹脆去百貨商場為他買了條圍巾。
今天看到這兩塊分離的大理石,我卻莫名地有些眼眶發酸。跪在地上許久,才把它們塞進了箱子,最後拖著箱子走到陽台邊,把箱子重重地往一樓的草地扔下去。
好不容易爬到一樓,拖著一個巨重的行李箱,慢慢吞吞地走出小區,卻突然發現了我爸許寶升的車從相反的方向朝著我駛來,他發現了我,突然跳下車,朝著我追來。
“夏夏!”
“夏夏,你別跑……”
我忙不迭加快了速度,也顧不上拉鏈沒拉好的行李箱,隻知道一直跑,來不及回頭。這時候想到的人居然是我的發小顧小慕,這妞高中的時候就是短跑能手,當年怎麼就沒能從她那裏取點經,以至於我跑了差不多幾百米就累的再也走不動路了。
真是太累了!
我氣喘籲籲回頭一看,還好許寶升沒有追上來。我正欲鬆一口氣時,突然一輛車從我麵前呼嘯而過,我猛地一後退,整個人沒站穩,一個趔趄整個人和行李箱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行李箱的東西散落了一地,我埋頭慌亂成了一片,可第一個拾起來的東西居然是其中一塊大理石,麵前突然出現了一雙擦著光亮的黑色皮鞋。
麵前的男人微微抿著唇,眸光中有深深的疑惑。
“許夏?”程卓揚眸中有些震驚,他朝著我伸出手,“真的是你啊?”
我沒有去握他的手,而是自己努力起身,這都什麼時候了,我到底在想什麼,好不容易回了次家,帶的最重的東西居然是這兩塊沒用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