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身著暗紅色錦衣的淩沐塵長身玉立,午後的陽光帶著濃烈的驅除陰暗的興奮再次從門外闖了進來,帶著歡快重逢的喜悅在寂靜的房間內揮灑。一縷俏皮的打在淩沐塵的後背,卻照不到此刻背麵陰影下陰沉的玉臉。
“師父”,見到自家師父,甄玲瓏神情一喜,身邊的蕭然卻身軀一僵,一絲驚慌閃過蒼白的臉龐,真是冤家路窄,怕什麼來什麼。但隨即嘴角上揚看向門前的那個人,迅速逼退蒼白並露出一抹絢麗的笑,偽裝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甚至又向甄玲瓏身上靠了靠,再次聞著醉人的女兒香,心裏竟慢慢平靜。
一紅一粉兩道身軀相擁在一起,淩亂的床鋪上自己的寶貝徒兒霞光滿麵,滿臉潮紅,麵若桃花。而身邊的男子袒胸露乳滿身風情,散發出得意的挑釁。淩沐塵隻覺心中有一把無名的烈火在熊熊燃燒,仿佛要衝破胸腔直衝腦門,仿若仙嫡的身姿透著沉沉的低氣壓,麵無表情,眼底透著陰霾,死死的盯著紅衣男子美豔的臉。
甄玲瓏輕輕掙紮出蕭然的懷抱,扔下那塊麵具,又看了看他有些好轉的臉色,不過仍是看到了他衣袖下半露出的帶著顫抖緊握成拳、青筋暴露的雙手,仿佛明白了什麼,回了一個安慰的笑容。轉身跳下床。
拉了拉淩沐塵有些清冷的衣袖,甄玲瓏有些撒嬌的小聲道:“師父,我在這裏午休,他被追殺恰巧躲了進來。”聽著軟軟的解釋的話語,淩沐塵激蕩的心緩緩平靜了下來,臉色也慢慢恢複到原來的風輕雲淡,知道他們沒發生什麼,心裏竟是異常的輕鬆,好像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自己剛才竟然差點沒控製住情緒,不禁心裏一陣懊惱。
隻是掃過床上的那個人皮麵具後,幽深的眸子明顯閃過一息的殺意,低頭望向甄玲瓏的臉帶著些恨鐵不成鋼的嚴肅,不經意看到她赤著露在外麵的光滑嬌小的玉足,內心輕歎一聲,“你沒事就好,怎麼鞋子也不穿?”說著就要去幫她拿鞋子,後襟突然被扯住:“師父,放過他好嗎。”
可憐兮兮的小臉,亮晶晶的眼睛仿佛帶著淚光,淩沐塵心中有些不忍,可是大師兄大婚皇帝遇刺,公主府有可能會受到牽連。這殺手冒名陷害,身後又不知藏著怎樣的陰謀!剛剛在前院受了自己一掌,現在遇到怎能讓他再次逃脫……
蕭然看到淩沐塵緩緩邁向床邊的腳步,狹長的眸子裏有深深的警惕,忍住疼痛的身體,慢慢提起,仿佛蓄勢待發。看樣子是有可能會命葬此地了,自己舊傷未愈,又被此人擊了一掌,竟是雪上加霜。前段時間去霧鬆國的一次任務,自己不小心中了埋伏,養了半月傷勢並未康複,這次的任務關係重大,自己不放心,隻有親自出馬,原以為司空靜被灌醉後可以輕易得手輕鬆退出,竟沒想到碰到了如此的高手,任務是圓滿完成了,自己這條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仿佛帶著沉沉的悲傷,看向那張掛滿失望深情看向自己師父的粉色人兒。曾幾何時,自己也有父母,兄長,妹妹,那些遙遠的回憶,幸福甜蜜,稍縱即逝,卻片刻間轉變為隱藏在心底那深深的怨恨和深入骨髓的嗜血,似乎帶著極度的不甘心和想要掙紮的痛苦神情。隨即重又麵容含笑,但仍掩飾不了眼底深處強烈的感情變化。眼睜睜看著步履挺拔的男人就要到床前。
就在他準備奮死一博的時候,甄玲瓏突然跳了過來,擋在了淩沐塵的身前,張開兩臂滿臉乞求的麵對著他,身後緊貼著矮小狹窄的木床:“師父,他已經受了重傷了!”聲音帶著哭腔,皺皺的小臉像是盛開的雛菊,水靈靈的眸子滿是埋怨。
淩沐塵心裏猛然又生起一些不快,就這麼一會就讓她對一個陌生人如此維護,竟公然忤逆師父,臉色如常,輕聲道:“玲兒,過來,別鬧。”然而就見甄玲瓏轉身跳上了床,突然抱住了那個紅衣男子。甚至用小小的腦袋親密的俯在對方的耳邊,仿佛在細雨叮嚀。
蕭然感覺非常突然,一切轉變太快。自己不明白剛才還是一臉緊張的向著師父解釋清白的小女孩此刻竟然會挺身而出,護著自己這個素昧平生,而且還是不安好心,剛才還在利用她的陰險男人身旁,難道她在可憐自己。一種難言的執拗感在心中蔓延,自己一定會脫險,但絕不會靠女人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