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師父的話，甄玲瓏並沒有伸手去接，甚至都沒有看他掌心裏的東西。
她隻是盯著他的眼睛，那雙幽深的眸子泛著柔和的光芒，裏麵有令她熟悉的親切，他眸邊眼角上挑，散發出一種能溺死人的寵溺溫柔，這種目光是她獨有的，她貪戀的，而此刻心中卻是有微微的酸楚。
“我想知道，為了這顆藥丸，你都做了哪些犧牲？”她這才將目光放在他掌心的那隻瓷瓶上，每次都一樣，裏麵是一顆黑色小藥丸。
淩沐塵修長的手指輕顫，眼神微轉，很意外甄玲瓏突然的問話，難道她知道了什麼。
“師父，你是不是在和南宮澈做交易？你不要瞞我了，我剛才都聽到了，為他做事你死了很多屬下是嗎？”
“藥引隻有他有。”淩沐塵眼神微閃，拿著瓷瓶的那隻手不斷收緊。這丫頭冰雪聰明，終究是沒能瞞住她。
“到底是什麼藥，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難道普天之下就隻有他有嗎！”甄玲瓏說著忍不住激動，聲音也不禁拔高了起來，“師父，南宮澈他是個惡魔，你曾經不是要我離他遠一點的嘛？”
掩飾住眼底的那一抹悲痛，淩沐塵拉過她的手，將瓷瓶塞到她的手中，麵上仍是微笑著的：“隻要能醫好你，其他的對於師父來說都是無所謂的。”
“不”甄玲瓏手腕一甩，瓷瓶咕嚕的沿著桌子滾到了鋪著地毯的桌腳邊。
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他的所有屬下無論男女，都那麼的不待見她，為了換一劑藥，那麼多無辜的生命犧牲，她剛才聽到的，為了幫南宮澈對付二皇子的一批皇家殺手，他們出動的五十人竟死傷大半，失去的不僅是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人才，更是他們的兄弟姐妹。
所以，她才會被憤恨，無意間成了那個罪魁禍首。
淩沐塵熟知她又泛起了倔強的性子，認死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隨即玉手一出，快速一點，甄玲瓏隻覺肩部一麻，便動不了了。
然後，他彎腰撿那個起白色的小瓷瓶，輕輕拔掉瓶塞，一股淡淡的幽香飄散開來，慢慢傾倒，一顆黑黑的圓圓的如黑珍珠般大小的藥丸出現在他的手心。
抬頭看了甄玲瓏一眼，見其緊咬嘴唇，眼睛斜向下看著，似乎還在生氣。
輕歎一口氣，將藥丸放入自己嘴中，上前捧起甄玲瓏小巧的下巴，慢慢吻了上去，輕咬一下她的唇瓣，甄玲瓏覺得疼痛，剛要驚呼，就覺得有一個小東西進入口腔，一下滑到喉嚨裏去了。
隻消片刻，帶著絲絲停頓，淩沐塵放開了她甜美的紅唇，幫她點開穴道，看著麵前的小臉此刻已經淚流滿麵，讓他的心疼的止不住顫抖。
“師父，如果沒有解藥，我是不是就會沉睡不醒？”
聽到她的問話，淩沐塵身子呆了一下，捧著她的臉，吻了吻她帶著晶瑩淚珠的睫毛，語音輕顫，“相信師父，不會的，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師父，應該還會有其他的辦法吧。”甄玲瓏試圖想要勸說讓他放棄與南宮澈的合作。
淩沐塵並沒有回答，因為他心裏很清楚是怎麼回事，若是真是生病中毒，哪怕他尋遍天下藥材，總還有可能，可是那是蠱，且那是隻有他南宮澈才能救的蠱。
“別擔心，師父不會讓你有事的。”等完成這件事，他自會找他談條件，來徹底做個了斷吧。他不是想要那個位子嗎，他可以幫他。
甄玲瓏走後，淩沐塵失神的望著門外好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半響，重新做到書桌前，捋了捋鎮紙壓著的宣紙，執起毛筆，腦海裏浮現一雙靈動的眸子，就在剛才還梨花帶雨的從裏麵溢出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