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的蘇念倒是引起了一向不關心其他事情的莫霏夜。
她的額頭似乎都有細汗出來了，莫霏夜一眼看過去，就明了了。
小姑娘，可能還是學生，除了生活情況不允許懷孕，還有經濟情況也不允許懷孕。
“蘇念是嗎？你的結果也出來了。”
莫霏夜喊著坐在前麵不遠處的人，示意她到他的辦公桌前麵來。
但似乎他的話，對方並沒有聽見。
“蘇念？！”
莫霏夜提高了分貝，蘇念才恍然一下抬起了頭，“嗯？”
“我說，你的結果出來了，過來這邊吧。”
蘇念機械的起身，感覺自己好像都快要站不直了，“來，來了。”
莫霏夜將單子往旁邊放了放，“很緊張嗎？”
蘇念坐了下來，眼神特別的迷離，“你是不是也要說，知道緊張了？當初偷嚐禁菓的時候去幹嘛了？對嗎？”
莫霏夜搖了搖頭，“抱歉，我想說的不是這個，偷不偷嚐都跟我一點關係沒有，我隻想知道你是不是很緊張。”
“嗯，很緊張。”
莫霏夜有些擔心的看著蘇念，仿佛看到了自己那個逝去了的妹妹一樣。
“聯係你的男朋友吧。”
蘇念有些懵，“什麼？”
“我說，聯係那個讓你懷孕的人吧，如果寶寶你暫時撫養不了的話，至少手術的費用，他是要承擔的。
不要因為什麼情情愛愛的，就不告訴他，偷偷的自己承擔一切。”
蘇念看著莫霏夜，“莫醫生，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懷孕了，第八周了，胚胎發育正常，如果要做手術的話，建議不要錯過最佳的時間，還是學生的話，我們這裏有折扣。”
雖然不懂為什麼一向冷漠的莫醫生忽然變得話多了起來，但蘇念能感知得到，莫醫生的那種心疼。
“我還以為莫醫生就是冰冷冷的醫生罷了，想不到還私底下給病人折扣。”
這裏是正規的醫院，做手術哪裏來得什麼折扣而言。
莫霏夜知道被看穿了，索性說出了實話，“我有個妹妹，如果還活著的話，也有二十五六歲了，死的時候，跟你的年紀差不多大。”
“死因是人流手術時候的大出血，全責在醫生，但是所有的痛楚，都是家人背著的。”
莫霏夜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其實大部分都是雲淡風輕的。
事情過去幾年了，早沒有了當初的那種激憤，但暗地裏的痛楚，才是最讓人心如刀割的。
“所以就是因為這樣，這麼冷漠的莫醫生對我有了那麼一些仁慈之心了嗎？”
蘇念雙眼無神的問著。
而莫霏夜，隻是淡然的搖頭，“不是因為這樣就對你有了仁慈之心，是不想讓你重蹈某一些覆轍，我看過悲劇，所以不太願意繼續看到悲劇的發生。”
蘇念點頭，起身，“請您把b超的單子給我吧。”
莫霏夜並沒有鬆手，而是追問著，“你怎麼決定的？”
怎麼決定？
說實話，蘇念自己都還沒從這種震驚中走出來，她哪裏有什麼時間去想決定的事情？
“我需要一些時間，來想一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然後才能去做決定，我現在的大腦，完全沒有辦法去想任何的問題。”
莫霏夜點就投，表示理解，然後遞上了自己的名片，“這裏有我的電話號碼，如果你需要任何的幫助，都可以找我。”
收好了名片，蘇念為了讓自己不顯得太悲傷的樣子，她嚐試著去開玩笑，“莫醫生倒是麵冷心熱的，完全看不出來，還是個好人。”
莫霏夜淡淡的看了蘇念一眼，“別裝了，你這樣子，真的很醜。”
當然醜了，明明想哭，卻不得不笑的樣子，能好看到哪裏去呢？
拿著b超的單子還有莫霏夜的名片，蘇念從醫院裏出去了。
隻覺得明明九月的天，為什麼有瑟瑟的冷風一直往心裏頭刮著呢？
蘇念迷失在了醫院附近的街頭了，在人來人往中，她滿滿的都是不知所措。
怎麼會懷孕了？
幾滴眼淚在眼角裏藏著，拚命的想要出來，而她則是拚命的壓抑住眼角邊想要留下來的眼淚，努力的讓自己在人群中顯得合群一些，努力的讓自己在人群中不那麼的怪異。
可越是隱忍，偷藏的眼淚就越是不聽話的想要跑出來，像個不爭氣的又喜歡玩捉迷藏的小孩一般，總是不用人找就跑出來了。
蘇念慌忙的抬手，擦拭著眼角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