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關接受了任務後,便決交定到城隍廟一帶去走走,因為這一帶,聚集了十幾家翻砂作坊,熔煉澆鑄銅、鋁、錫等。一年前,他曾在這裏一家作坊裏,翻了一對六十斤的啞鈴,作為習武練力用,並因此結密識了一位姓吳的老師傅。他快步而行,不到二個小時已到了關城隍廟前。向前走了起來,還不時地向兩看著。
時近黃昏,城隍廟門前沒有什麼香客,冷冷落落,與此相反的倒是不遠處路兩邊的作坊,一家家風箱呼呼,爐火熊熊,都在熔銅澆錠,十分繁忙。相關趕緊一看,同一年前的冷僻大不相同,心中便有了個底氣,可是一打聽,卻什麼也問不到。工匠們仿佛都相互商量好了,就是一句統一的答話:“不知道”。要多問兩句,他們幹脆就不理睬了,這還對熟人而言,如果你是一個生的的話,他們連理都不會理你的,他們也沒有時間去同你答話。
今天這種反常現象,令人不得不懷疑其中大有明堂。於是,相關便來到幫他翻啞鈴的那家作坊,相關向一個工人笑了一下問道:“請問師傅,吳師傅在嘛?”
“不在!”這個工人邊忙著,邊不高興地回答著。
一個認識相關的小夥笑了一下說:“高師傅,吳老師傅到附近城隍廟茶樓吃晚飯去了,你要是有急事,就去找他好了!”
於是,相他隻好來到茶樓下轉了一圈,沒看見吳老師傅,便上了樓。他剛上了樓梯,就看見吳師傅正在那兒吃包子。吳老師傅看見他,高興地叫道:“小相師父,你也來了,我請客。”
上海的底層人物稱稱呼練武之人,都在姓下加一師父,意思是同他的父親同輩父,含有幾分愛戴與尊敬。
相關聽他一聽,正中下懷,順水推舟走了過去,熱情地打了招呼。他知道這位老師傅素來就好那麼兩口,便點了幾個菜,要了一斤高粱酒,兩人邊吃邊談起來。
兩盅燒酒下肚,老吳的話就多起來了,於是就說道:“有人出大錢把這些作坊都給包下了,每天晚上用卡車運來雜銅、鋁件,然後將熔煉成五十斤一塊的錠子裝箱運走,價錢出得很高,但議定不準外傳,否則後果自負。作坊主們明知有些蹊蹺,但在當時的上海這地方無奇不有,他們不感到大驚小怪。”
“掙錢是好事!”相關說道,“人有時就是怪,就拿你這吳師父的話來說,就是‘隻要有錢掙,管他張三還是李四!有錢掙就是好,這真是好事一樁呀!”
於是,相關一給姓吳灌上了黃湯,他就不管什麼都說給了相關。因此,相關很快就弄清楚了最近這些熔煉作坊生意興旺的原因了!
相關回家後,把情況說給了高玉田,高玉田叮囑道:“你還要繼打聽,現在就去休息吧。”
相關走後,高玉田卻輾轉不能入睡,在他的心中不由地出現了幾個大問號:“這批貨是誰的呢?運到什麼地方去了呢?”他是越想越了睡意,翻身爬起來,看了看鍾,已接近午夜了。於是換了一身黑衣服,悄悄地離開了武館,向翻砂作坊向奔去。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他剛到通向翻砂作坊的路口,便見路中停著五輛裝了帆布篷的卡車。一些人正往車上抬箱子。他一下閃到一家關閉了店門的煎餅店的屋簷下,幾捆木柴成了很好的掩蔽物。他窺視了一會兒,隻聽有一人喊道:“好了,這車就裝這麼多。一起去抬,快把那下一車給裝上。”話音落地,十幾條漢子又飛快走進了另一家作坊。
高玉田靈機一動,一連幾個快步,真是輕如狸貓快似鼠,一下竄到那輛滿載的卡車類旁,向車廂內—看,隻有木箱邊沒人看守。他一彎曲身子,鑽進了車箱,然後從木箱上攀過去,發現接近車頭處存在一角空隙,由於高六的個子不是太大,正好能容納一人。高玉田在心中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說完,他快速地躲了進去。
約莫又過了一個小時,他聽到有五人先後跳進車廂,接著便聽到馬達發動機聲響,汽車開動了。兩支煙的功夫,汽車“嘎“地一聲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