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猜想,此時此刻他臉上的表情一定都是無情的嘲笑。
我咬牙,決定破罐子亂摔,挺直腰板瞪著眼睛,“閻王能送我幾顆,拾荒便要幾顆。”
“多年不見,你的性子竟有了些許變化,善哉。”
閻王這番話讓人費解。
性子變化與否,我不知曉,但是也不會因他們的三言兩語就能決定的事情。
“朧芷,你為何不喚我本名?往日你可絲毫不客氣呢。”
閻王話剛落,我頗為古怪的瞧著他,他竟也喚我朧芷。
宮殿裏一時之間安靜的出奇,半響,閻王咂舌,“竟忘了,你已失了記憶。”
聽到這話,我心裏有些不舒服,“閻王說笑了,我們也該回歸正題了。”
黑暗之中,閻王那雙是赤綠色的眼珠子異常的鮮明,他似乎輕笑出聲道:“本王還以為拾荒上仙此番前來不是因有要事所求,還以為是來玩樂呢。”
閻王的話中的諷刺我自是聽的出,我裝傻一笑,將懷裏的玉葫蘆拿出緊握在掌心裏。
玉葫蘆因裝了印念,原本的翠綠的熒光被裝在其中的紅色印念染成了淺紅色。在這眾多的夜明珠照耀下也不是很明顯,寶座上的閻王單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目光極其淺的看著玉葫蘆,嘴角的笑意越發陰森。
若是我未曾失去記憶,便會知道這是閻王翻臉不認人的表情。
見我沉默不語,閻王表情一絲絲褪下,“拾荒上仙好生幽默,不知上仙可曾聽你殿中的人兒告知你我兩人之間的事情?”
我茫然的眨眼,這廝的情緒怎就變得這般快呢?
不管怎樣,畢竟是有求於人,我自是做出好的態度,“這又如何?畢竟在這三界中人人都知道三閻王一向公私分明。”
閻王似乎又是一聲輕蔑的笑了,“怎會,大家都知曉我一向公私不分。”
這般透骨的敵意,我若是觀察不出,那真是傻子了。
“閻王這話是不願助拾荒一臂之力嗎?”我驟減話裏的熱情,語氣冷了幾分。也不是好性子之人,幾次的冷嘲熱諷著實讓我惱了。
閻王抬著下顎,赤綠色的眼珠子轉悠一圈,語氣依舊輕蔑:“拾荒說的倒真輕巧,幫與不幫並未我能決定的,莫非拾荒者連著一條竟也能忘了個幹淨?”
我忽的驚了一下,隱約覺事情有幾分古怪,他這模樣似乎想暗示些什麼。
但他說得極對,我確是不記得。
我一時呆滯的表情被閻王捕捉到,他聲音壓低幾分,但依舊帶著濃烈的嘲諷之意,“嗬,何必當初呢,如今倒是自討苦吃了。”
我咬牙,語氣冷了幾分:“閻王,雖不記得你我之間的恩怨,但私人恩怨你在公事這般咄咄逼人是何意?”
閻王像是嗤笑,緩緩將手放下,隨即一名鬼差從一旁走出,手中捧著一個小巧的端盤,盤中放著一個青花瓷的瓶子,有大拇指般粗細。鬼差走到我麵前停下腳步,帶著一股陰冷垂著頭將端盤遞到我眼前。
“欻火,抬頭讓故人瞧一瞧你的模樣。”
閻王的話似乎讓名為欻火的鬼差愣住了,他半邊臉被鬼臉遮住,眼底的茫然讓我對閻王的話有了幾分的懷疑。
“王,屬下未識得上仙。”鬼差猶豫片刻,微微彎腰言道,他的嗓音像是被炙熱的火焰灼傷過一般嘶啞難聽。
我神色一僵,未緩神殿內就響起閻王含著笑意的聲音,“我認得即可,且拾荒者的血咒也不是說著玩。正如拾荒上仙殿裏的人兒一樣不簡單,可憐人啊。”
我殿裏的人不簡單?他說的是誰?我瞳孔微微放大,“閻王,你這是何意?我拾荒的人何時招惹你了?”
大致是我的反應還是讓閻王不如意,他語氣越發寒冷,“哈,拾荒你何必裝傻呢?”
裝傻?既然如此,沒什麼好忍得了。我心中翻滾著怒火抬眼望去,隻見他眼底的笑意濃烈得讓人煩躁,皺眉:“閻王,戲弄我真就很有趣?”
不曾想,閻王竟一臉認真的點頭,從嘴裏吐出的話依舊不討喜,“能從你這張伶牙俐齒的嘴裏,聽到戲弄二字,真是相當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