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服侍了張氏用了午膳,史薇將改了後的禮單拿著回了東跨院,走在路上,心下還是一片冰涼。雖然張氏後麵說了托詞,但這卻更是印證了之前確實是誤會了史薇的。史薇憋屈的眼眶微紅,心想,這一世也算是將心比心的對待婆婆了,自以為用心就可以換真心,誰知婆婆心裏卻還是對自己有著防備和不信任。想著如今嫁進賈家也十五個年頭了,這朝夕相處了十五年是個陌生人怕是也將心焐熱了,可是自己呢?想著這些,心下覺得自己這些年來似乎還是失敗的,未免有些心灰。
待回到院子,拿了禮單吩咐下去,讓人去找全了,先收拾著放在庫裏,待三日一過,便將禮並暖哥兒的庚帖複送去張家。吩咐完了,心下懶懶的,不想動彈。也沒有了剛接手暖哥兒婚事的那股子勁頭了。
史薇吩咐丫頭們都退下去,自己便歪在榻上閉著眼睛,卻也睡不著。史薇想著這婆媳自古是不和的,自己能和婆婆處的如此已是不易,畢竟婆媳不是母女,少不得自己受些個委屈。隻是雖然心裏如此想著,但是依舊是委屈的。
又過了一會子,史薇聽著門簾響動,以為是那個丫鬟進來換茶換水的,並不理會,隻是自顧自的躺著。卻覺得那人在榻上坐了下來,史薇方才起身看來,見是代善也不予理他。複又躺了下來。代善見狀,以為是史薇身上不爽利,便欺身過來問道:“這是怎麼了,可是那裏不爽利。”經這一問,史薇便覺得委屈難耐,竟流下淚來。代善見媳婦哭了,心便慌了,因著史薇嫁給自己這些年,雖不說是事事如意,但也是沒有落過淚的。忙問道:“這是如何?”史薇隻是不答,徑自擦著淚水,誰知著淚水卻是越擦越多,竟是擦不完的。
代善見問不出個所以,便起身往外走去,叫了一眾丫鬟前來問道:“今日是誰跟著奶奶的。”史薇一聽代善欲問丫頭們,恐事情傳開,自己沒臉,忙道:“你問的她們作甚,她們能知道個什麼啊。”代善見史薇開言,遣散了一眾丫鬟,回身進了屋子道:“剛問你,你不說隻是哭,我心慌,便想問問誰跟著你,總是知道些的。”史薇擦了擦眼睛,道:“也沒什麼,隻是許久未回保齡侯府了,如今暖哥兒又議親了,所以有些想爹娘了。”代善一聽原來是這樣,一拍大腿說道:“也是我疏忽了,之前還說常帶你回去呢,結果這些年,你除了年節,一年也是回去不了幾次,也難怪想的慌,這多大點子事嘛,明日回了太太,你便回去看看。”史薇聽著想到今日才和婆婆說的不太好,明日便回娘家,那不就是擺明了想和婆婆打擂台了,婆婆不知道還以為自己要回娘家告狀去呢,忙道:“這確是不妥,這些日子暖哥兒正議親呢,家裏忙亂的,怎能現在回娘家呢,等過些日子暖哥兒的親事徹底定了,我放給太太告一日的假,回保齡侯府鬆快幾日。”代善聞言覺得也在理,便擱下不提。
夫妻二人相對著用了晚膳,史薇便將小定單子拿給了代善看,又說了太太改了的幾樣物件。代善看過後,說:“太太還是見識多些,改了的這些也和規矩,你還是要和太太多學學。”史薇點頭稱是,心下卻歎息,果然剛沒有說實話是對的,不然又惹得代善不快,那就得不償失了。畢竟人家是母子天性,自己畢竟是個外人。是想自己當婆婆的那些年,自然也是偏著自己兒子的,顧著娘家侄孫女的。想想,心裏便也平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