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了,已經臨近年關。前些日子狠狠的下了好幾場的大雪,史薇讓丫鬟小廝們將路上的雪輕掃幹淨,花園子裏,道路兩旁的矮樹上的雪,史薇都沒有讓清理。放眼望去一片白雪皚皚,甚是有冬天的意味。
史薇自姑娘起就喜歡賞雪,坐在窗前帶著雪的氣味的風吹進屋子,有些許冷意。綠柳進來看見史薇坐在打開的窗子口,忙出聲說道:“我的好奶奶啊,如今是什麼樣的天氣啊,怎麼敢這樣子的吹風呢。”忙上前要將窗戶關上。史薇偏過頭來笑道:“你奶奶我又不是紙糊的,怎的就不敢吹風了,你來瞧瞧,這院子裏的景色可美?”綠柳無法,往外看去,發現點點紅梅在這冰天雪地裏盛開著,細細聞去還有些許淩冽的梅香,確實是美不勝收。
不過,這時的綠柳還是記得自己的職責的,就是要照顧好史薇,苦口婆心的勸道:“奶奶,我們還是將窗戶關上吧,瞧這風冷的,一時將屋子都吹冷了,等一會兒姑娘過來少不得會覺得冷的。”史薇無奈的看了一眼綠柳,起身讓綠柳將窗戶關上,說道:“怎麼覺得你像個管家婆啊,嗯,有了,將來就把你配給個管事去,當個真正的管家婆。”這下輪綠柳羞得臉紅耳熱了,說了句:“奶奶就會打趣人。”捂著臉跑了出去,隻是出去也沒忘了讓翠柳進來伺候著。
雖然剛剛那句是史薇在打趣綠柳的,但是如今,史薇身邊的這四個大丫頭裏,蜜蠟和香珠年歲還算小一些現在還不急,隻是綠柳和翠柳兩個如今也十七八的大姑娘了,是時候給她們相看親事了。兩個人服侍自己也是兢兢業業,從小丫頭開始就在跟前的。雖說親事可能比不上翡翠和碧璽,但是也不能差太多。
想到這,史薇便起身讓翠柳去找管事娘子將如今府裏的大小管事的名錄拿來。有吩咐香珠去找碧璽讓她打聽著這些個鋪子的掌櫃以及掌櫃家的兒子們的品行。翠柳見史薇如此行動,心下一動,似乎想起了些什麼,心裏也是有些激動的,畢竟她已經十八歲了,比綠柳還大一歲。雖說丫鬟們留到這個年紀也很多,隻是年歲再大的話,便也是不好尋親事的。
吩咐完後,史薇有些百無聊賴的坐在榻上喝著茶,給這些個丫頭們尋親事,感覺跟嫁女兒似的,心裏也是頗多的不舍。這一個個青蔥似的丫頭們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雖說不如閨女那般嬌養著,但是自己在她們身上也很是用了心的。
又想到自己的敏兒過了年就八歲了,如今京裏的女孩兒多早議親,基本上也就是十二三歲就到了議親的年紀了,待到及笄便可嫁人了。想到自己也留不得女兒幾年,若這一世女兒還是嫁給了林海,那又是要外放那些年,一去經年,那許多年見不到女兒。又想到上一世,知道女兒去世也沒再見上一麵,心下淒然。這一世必然要給女兒好好打算。
想了這些個,一時間心裏有些個煩膩,便喚來蜜蠟,讓她取了紫貂鄒麵多羅尼的紅鬥篷給自己係好,頭上戴了白兔毛的昭君套,手裏的掐絲琺琅描金手爐裏也足足的加好了碳,又埋了一個梅花香餌。一切收拾停當後,扶著蜜蠟的手,搖搖擺擺的出了屋子。因著天氣越來越冷了,張氏也免了她和孩子們的晨昏定省。隻是隔十來日去請一次安便可。
出了屋子,看著滿眼的白雪,史薇的心情算是平複了些,這滿眼的白色讓人能寧心靜氣。史薇扶著蜜蠟的手慢慢的轉著,漫無目的走著。不經意間走到了賈敏的屋子外,史薇抬腳欲進去看看女兒在做什麼,隻是剛抬腳,便聽著女兒和顧嬤嬤在說著穴位脈絡。史薇知是女兒在跟著顧嬤嬤學習,示意蜜蠟不要作聲,自己便駐足在窗前細細的聽了起來。
雖說這聽壁腳這件事不怎麼光彩,但這時的史薇卻起了要聽聽自己不在時,女兒是如何一個樣子的促狹心思。站在廊下也不覺得冷。隻聽著屋裏賈敏還略顯稚嫩的聲音問著嬤嬤:“嬤嬤,你說這銅人身上的這些個小洞都是穴位,人身上也是這樣的是嗎?”因著學到了認穴位脈絡,所以顧嬤嬤拿出了她當年學習時用的小銅人,因著都是女學生,她的小銅人也是個女的,所以學起來並不越禮。
史薇在外麵饒有興趣的聽著顧嬤嬤耐心細致的講解著,可以想象到自己女兒盯著小銅人一個一個的認著那些個多如繁星的穴位,小臉上一定是嚴肅認真的神情。細細碎碎的言語聲有一時沒一時的說著。史薇會心的一笑,扶著蜜蠟的手往回走。
走出了一段距離,蜜蠟忍不住問道:“剛才奶奶怎麼不進去瞧瞧姑娘啊,都到門口了。”史薇笑著搖搖頭,說道:“我一進去,顧嬤嬤必然會拘謹些,敏兒也會分了心思,還是不打擾她們的好。”
蜜蠟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扶著史薇回到了屋裏,解了鬥篷和昭君套,換了身鬆快的衣服,坐下喝著茶,吃著點心,歇了起來。別說,走了這麼一圈,還真是有些子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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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章寫的有些平淡,是因為,我覺得如論誰家都是平淡而細碎的日子多,沒有哪家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天都有大事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