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東跨院,代善已經起了,正在院子裏練拳。見史薇進來,便停了身形。待史薇走進,代善聞到史薇身上有一股不同於平時花香的味道,詫異的看著史薇,史薇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也不理他,隻低著頭往屋裏走去。代善叫住了跟著史薇的翠柳,問道:“你們奶奶這是去了哪裏?”翠柳福身行了一禮,說道:“奶奶剛去了廚房敲打了一番,這會子回來再梳洗一下。”代善恍然大悟,那是什麼味道了,原來是廚房的油煙味。
見史薇進來屋,代善又接著練起了剛沒有練完的拳。史薇紅著臉進來屋子,心裏暗暗發誓再也不去廚房了。蜜蠟和香珠已經將水打好,史薇便進了罩房洗漱起來,香珠又去櫃子裏拿了套幹淨衣裳掛在屏風上,伺候史薇洗漱完,穿戴整齊後,方出了罩房。將頭發用填了香餅子的熏爐熏幹後,史薇讓香珠給她原梳成早上的發式,隻是換了一套赤金點翠的頭麵,這套頭麵略顯的有些老氣,但是也更顯得穩重些。
收拾停當後,史薇行至花廳,見代善正在用早膳。其實今天起的早,這時史薇倒覺得微微有些困了,坐在代善對麵迷瞪著眼睛打瞌睡。代善見史薇腦袋一點一點的打著瞌睡,模樣甚是可愛,像極了小賈敏。三下五除二的把早膳用完,也不急著讓丫鬟收拾,隻是撐著頭看著史薇,隻恨自己不會作畫,不然將這一幕畫下來那該有多好啊。
史薇迷瞪了一會子便醒了,睡眼朦朧的看見代善正專心致誌的看著自己,說道:“怎生也不叫醒我,什麼時辰了?”說罷急著要起身,隻覺得頭有些暈,身子一晃,又跌坐在了凳子上。代善見狀,忙起身去扶,說道:“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莽撞?起的急又頭暈了吧。快坐下謝謝,並沒有多久,不用著急。”
史薇緩了緩,掏出懷表看了一下,發現還早,便放下心來,略坐了一會子,靠在代善懷裏歇了歇。
看著時辰快到辰時了,史薇方才起身往議事廳走去,今日,家裏來的客人多,要將那些個婆子丫鬟分工明確了,才不會出現推諉扯皮,沒人招呼客人的現象。
當史薇緩緩的步入議事廳時,廳裏已經站滿了府裏的丫鬟婆子們,史薇款步走向主位坐了,眾人上前行了禮。史薇命翠柳拿了花名冊,開始點名。
見都到齊了,史薇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今日,是我們府裏宴客,來的客人也都是京裏有名有姓的,你們切提著些神,誰要是差沒辦好,且等著挨板子發賣出去。不過,要是誰差辦得好,這個月賞雙倍月例。”底下的人聽了,神情皆是一震。
看著底下人的表情,史薇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拿起了茶杯抿了扣茶後又拿起了手邊的花名冊,讓蜜蠟拿著念起了名字,聽著名字的便上前一步,史薇便吩咐道:“這十個分作兩班,一班五個,今日在裏頭單管人客來往倒茶添果盤子,別的事不用他們管。這十個也分作兩班,今日日單管今日所來客人的茶飯,別的事也不用他們管。這四個人單在內茶房收管杯碟茶器,若少一件,便叫他四個描賠。這四個人單管酒飯器皿,少一件,也是他四個描賠。我總支了來,交與你八個,然後按我的定數再往各處去分派。這下剩的按著房屋分開,某人守某處,某處所有桌椅古董起,至於痰盒撣帚,一草一苗,或丟或壞,就和守這處的人算帳描賠。”
因著今日裏客人多,雖然晌午會有席麵,但不妨有些人家還有其他事,不一定會等到席麵,所以,但凡來了客人必然是先吃了茶,再上一席客飯打個尖。
下麵的人見史薇分派的明白,每人手裏都有自己的活,便也不敢又那起子偷奸耍滑的心思,打起精神應付著今日的事。
史薇說罷,又吩咐按數發與茶葉,油燭,雞毛撣子,笤帚等物。一麵又搬取家夥:桌圍,椅搭,坐褥,氈席,痰盒,腳踏之類。一麵交發,一麵提筆登記,某人管某處,某人領某物,開得十分清楚。眾人領了去,也都有了投奔。各房中也不能趁亂失迷東西。便是人來客往,也都安靜了,不比先前一個正擺茶,又去端飯,如這些無頭緒,荒亂,推托,偷閑,竊取等弊一概都蠲了。
一時間,眾人散去,史薇也領著四個丫頭去了榮禧堂給張氏請安。榮禧堂裏也是張燈結彩的,一片熱鬧和忙碌。今日來的客人多會來榮禧堂。所以,這會子張氏也是在吩咐著榮禧堂裏的丫鬟們收拾著桌椅板凳,擺上了些平日裏並不擺的珊瑚擺件,鏤空雕金香爐之類的。一時間也顯得榮禧堂裏富麗堂皇。
史薇請了安,坐在下首給張氏說著今日的安排,張氏見史薇安排的明白清楚,心裏也是讚歎的。滿意的笑著點頭,說道:“我就知道你是個心裏明白的,安排的很是精細。”史薇笑著回話,說道:“當不起太太的稱讚,媳婦這也都是些雕蟲小技。”又說了一會子話,便聽外麵丫鬟說道:“太太奶奶,史家大奶奶並史家大姑娘來了。”史薇一聽是自己大嫂子帶著小侄女來了,忙起身給張氏說了,迎了出去。這個史大姑娘可不是史薇的侄孫女史湘雲,而是她的侄女,她大哥唯一的女兒,後來嫁給了王子騰的史卿晴,今年年方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