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六點不到我就悄悄起床了,輕手輕腳搗騰了一會兒正要溜之大吉,沒成想被陳思思堵在門口。
陳思思雙手叉腰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凶我,“去,把你身上這件土成渣的衣服給我換了。”
明明我是姐姐,好嗎,好嗎。
原來成名是一件如此容易的事。當我被陳思思夾著手臂,同腳同手在操場上招搖過市,一個滿麵尷尬,一個笑容妖嬈,一個渺小如泥土中的塵埃,一個光芒萬丈如高高在上的太陽。哇,可想而知,那些驚悚地張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的女生是如何在課堂上傳紙條,把我是陳思思姐姐的事廣而告之。
我的天,要不要這樣。我平凡無奇的人生啊,從此走向了另一個分水嶺。
陳思思的輝煌我是造不了的,同樣我陳丟丟的安靜也是沒人能打破的。一個下著暴雨的中午,我沒去食堂吃飯,因為我沒有傘。我躲進了天台屬於我一個人的那個角落,雨水順著一根白色的方管流下來,嘩啦啦地響,我看著它們。
一個男生走了上來,其實我早就發現他了,但我不看他,直到他走到我跟前,我也沒看他。在這個學校裏,又有誰敢招惹陳思思的姐姐呢。我以為我是安全的,但是我以為錯了,這個男生靠著我坐了下來,他不僅坐了下來還拍了拍我的頭。
這個不要命的男生,這個敢招惹陳思思姐姐的男生,居然是徐小萌。
他看著我笑,眼睛頓時眯成了一條直線,很可愛。
我驚訝地看著他。
他又用手摸了摸我的頭發,“陳丟丟,”他說,“我找了你一會兒。”
“找我做什麼?”
“陪你淋雨。”
我不知道怎麼接他的話。
他繼續說,“你頭發都濕了,這樣會感冒的。”說完,他把雙手交叉蓋在我頭頂上。
“沒事,”我拂開他的手,說,“你走吧,如果別人看到你跟我在一起,他們也會不喜歡你的。”
“別人喜不喜歡我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為他們而活。”
我驚訝地看著他,沒想到他個子小小的,說起話來卻像個大人一樣。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問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聊,我們班很多女生都說我很無聊。”
“不會啊,”
他看著我。
“我說的真心話。”
他笑了,然後想拉我起來,“我們下去吧,這裏太冷了,很快就要上課了。”
我沒來及說話,上課鈴就響了。
很多年後每當我回憶起那個下著暴雨的中午,情緒就莫名的低落。我已經記不清當時我和徐小萌都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很多時候我都覺得那隻是我午休時做的一個夢罷了。在那個甜蜜又青澀的夢裏,徐小萌的安慰是我灰色人生中一束炙熱的陽光,照亮了我迷茫無助的童年。
僅此而已。
隻是,如果可以再選擇一次,我一定不要在那個僻靜的天台上遇到徐小萌,不要接受一個陌生男生短暫的溫暖,因為陳丟丟怎麼接納那個代價?
沉重又可笑的代價。
期中考試,我的成績突然成直線上升,由原先的49名直接飛躍擠進了全班第十名。同學們竊竊私語,卻礙於我是陳思思的妹妹,隻敢背著我嚼舌根子。其實她們大可不必這樣,就算她們當著我的麵說,我也絕對不會告訴陳思思。因為我是個好孩子,還因為我是個害怕孤單的好孩子。
徐小萌看到我的成績單,高興地跳起來。自從上次在天台上見過後,每天中午他都會給我講作業。他成績很好,思維又很活躍,很多我想破腦袋也弄不懂的東西經他一點立即茅塞頓開。
徐小萌誇我,“不錯,有慧根。”
我奉承,“是師傅教得好。名師出高徒。”
天氣開始轉涼。每天早上騎自行車上學成為一大考驗。我依舊會在上學的路上碰到陳燃。他騎自行車的姿勢還是那麼專業。我已經慢慢接受他不再理我這個事實,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全年級第一嗎,我在心裏嘀咕,反正我每天慢悠悠地在紅綠燈拖延也是為了能再次遇見我的小陽光。有時候,陳燃騎在我前麵,我就繞到另一條道上超過他,把他甩得遠遠的,一種強烈的說i清的想要報複他的情緒湧上來,像個怨婦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