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過於安靜的夜晚,漆黑如墨的夜晚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氣味。京城東南角落在這炎熱的夏季夜晚,竟聽不到半點蟲鳴。
“閣主,皇宮來人說有急事相求。”屋子裏的青衣男子略微停頓,便點頭應允。宮裏會來找他的,隻有她了。
“在下夏昀碸,奉貴妃娘娘之命,前來請露殞閣閣主相助。”來人一副貴家子弟的模樣,談吐不俗。即便是麵對威震天下的露殞閣閣主也是侃侃而談。隻是,在他風輕雲淡的外表下,卻流露出讓人不易察覺的震驚。
他作為習武之人,對江湖之事也是略有耳聞。露殞閣建閣不過二十年,在江湖中的地位卻是首當第一,就連皇帝也不敢動他分毫。尤其是自新閣主繼位的這五年,露殞閣更是成為武林霸主,屹立江湖之首。隻是,夏昀碸沒有料到的是,這樣一位風雲人物,竟然是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輕公子。隻是,他那堪比文弱書生的雙手又沾染了多少鮮血?
“貴妃娘娘?嗬!”左寒汀了然於胸的冷笑,“貴妃娘娘位高權重,有什麼事還要求我出手呢?”夏昀碸不覺有些心寒,但也不敢多問,“其實,貴妃娘娘與家父是兄妹關係。是家父丟失了先帝寶劍,派出羽林軍也找不到,偏偏再過三日就是太後壽辰,太後提出要見寶劍。這才無法,求貴妃娘娘請閣主出手相助。”“羽林軍?區區一個丞相竟能不驚動皇上動用直轄於皇族的羽林軍?哈哈!夏丞相果然好手段!”左寒汀話有所指的凝視著夏昀碸。夏昀碸心裏自然清楚,自己的父親早就逾越了自身職位。隻是他自小不喜權術,對父親的所作所為雖然不讚成,卻又不曾插手。
“寶劍明日會送到丞相府。隻是,麻煩公子回去告訴貴妃娘娘,左某等著她履行諾言。”左寒汀看向窗外,陷入沉思。多年的結,明天終究是要解了。
“多謝妹妹出手相助!”剛下朝回府的夏丞相就看見丟失的寶劍好好地供奉在大堂,不禁激動的前來皇宮向夏羽汀感謝。“丞相何必謝本宮?幫你的是露殞閣閣主,你要謝,還是去謝他吧。”夏羽汀卻不是那麼高興。當她得知左寒汀不要黃金珠寶,隻要她履行當年的諾言,臉色就一直蒼白。“是,是!我這就去派人送禮!”夏桁點頭,忙起身準備離去。“不用了。左閣主為人怪癖,你還是不要去招惹他了。”夏羽汀皺了皺眉,揮手讓夏桁離開了。
“放心!除非我死,否則我永生不會來求你!”
夜黑風高。一直得寵的貴妃娘娘今夜抱恙,永和宮裏難得一次的寂靜。夏羽汀仔仔細細的打扮體貼,坐在梳妝台前輕輕地撫摸著金步搖。
“如果怕死,當初何必來求我?”清冷淡漠的聲音在毫無光亮的黑暗角落裏傳出,嚇得夏羽汀差點將手裏的金步搖掉落在地。“不是,不是怕死。汀兒,你可知,這是慍辰當年送我嫁妝之一,如今,就隻剩下它了。嗬,最後,死在這金步搖下,也或許,是最好的結局了吧。”夏羽汀說著,早已淚流滿麵,“汀兒,我死以後,一定要好好活著。仇,也該報完了。”看不清左寒汀尚在黑暗中的臉,夏羽汀閉上眼睛,一抬手,將金步搖狠狠的刺向自己的喉嚨。
“釘——”金屬碰撞的聲音令夏羽汀有些吃驚的睜眼。“貴妃娘娘,夏羽汀已死。自此你我再無瓜葛。”風中留下左寒汀冰冷的聲音,卻再也不見人影。夏羽汀從地上撿起短成兩截的金步搖,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笑。
宮中的鏡湖,一直以來鮮有人去。而左寒汀卻望著這湖沉思許久。
本來他是要直奔出宮的,卻看見了這鏡湖。是娘與皇帝初見的地方。也是那一麵之交,娘拋棄了爹和他,進了宮,成了貴妃娘娘,擁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拳頭越握越緊。左寒汀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在最後一刻阻止了她!
“你是誰?”左寒汀陷入沉思,竟沒有察覺身側有人。左寒汀不想惹是生非,便要轉身走人,卻不料衣袖被那粉衣女子抓住。“不說的話,我可叫人了?!”左寒汀瞥了眼那女子,不見他如何動,竟已離開女子好幾裏,遠遠地就要離去。“我是雲浮公主,蕭羽澈!記住了呀!”一時的衝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把自己的身份名字告訴這個來曆不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