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裏觀花皆化煙,花開陌上尋香夢。
情切切,夢連連,一簾幻影半星寒。
曉寒月殘,雲樓憑欄歎。
窗外的寒嘯,不停地敲打著那扇微弱的窗門。
床帷前的白簾輕輕搖曳著,穿透縫隙見一人躺在床上。
無法入睡的她,一閉眼腦海浮現的是七夕的場景。
一人迷失在其中,來往的人各個穿梭在自己周圍,絲毫觸及不到他們。
倏然,麵前站著一個戴麵具的人,這個麵具不似念卿那般是黑色,而是白色。越走進一步,神秘人卻一點點的消失在自己眼前。
麵前的畫麵,她最為熟悉不過了。那時他們之間隔了一道簾子,根本無法看清雙方的模樣。站在身後,看著那背影,原來一切都成了過往。當他側身時,嘴角洋溢起的笑容是如此的詭異。
當他正要轉身麵對自己時,夢驚了。
睜眼時,眸中那驚慌的神情異常的淩亂與不安。
為何會夢到這樣的夢?真實,又不真實。
身側旁的周圍,絲毫唯有殘餘的溫度留下。
掀開簾紗,卻見他一人趴在了桌前,隻點燃了一支蠟燭照耀著自己。下床的她,所有的蠟燭點燃。親自為他披上外套,蹲在他身旁靜靜地看著那張側臉。
見桌前的紙中,墨跡早已幹透。每字每行,都是他此時此刻的心境:
殘月未能圓,心亦藏於底。
情至深時癡又憨,情深緣淺真誠待。
蹉跎歲月韶華去,情似水,孑然獨影寥寥寞。
柔腸幾縷浮塵夢,箋冷香閣誰供言?
漸漸醒來的他,抬眸見她拿著自己麵前的紙,淺易地唇角的勾勒出一抹淡意的弧度。伸手摟過她的腰,將她的身子側坐在自己的身上。從她手中拿過那張紙,隨意地放在桌前:“怎麼醒了?”
見他這般動作,似乎他絲毫不在意自己看了這番詩句的感觸。
“是不是做噩夢了?”
見她不語,緊緊握住她的手,能感受她手心的冷汗。
“不算是噩夢。”
近幾日,她總是夢到一些奇奇怪怪又神秘的夢,就似繩子將自己縈繞在某一處,無法掙脫。
眸中相對,仿佛他的眸似曾相識,可偏偏那個記憶極為的模糊。
伸手在他的眼瞼下觸碰著,依靠在肩上:“那四郎為何不上床休息?”
揚起那一抹戲謔地笑意,極為寵溺著看著她:“我怕,又控製不住對你的愛。”
聽聞,頓時臉上又泛起層層紅暈,在四周蔓延著。葉漪蘭將臉埋在他的懷中,悶聲道:“油嘴滑舌。”
“在想些事,睡不著而已。”
他的言語中雖都是輕描淡寫,可其中這些的背後亦隻有他自己能懂。旁人,根本無法滲透他的心中去體會。
殘餘的月,隻想與她共存。
在懷中的她,能感覺他的心是如此的平穩,無絲毫的波瀾起伏。
抱著她走向前去,將她的身子輕輕放入被褥中,他卻坐在床榻邊,一直凝思著某件事,不曾有脫衣解帶的用意。
見況,葉漪蘭剛想開口,他的聲音如潺潺的流水傳來:“若有一天,不管發生何事,你可會恨我?”
恨?
她不知他所說的‘恨’指什麼?
“沒有背叛,就不會恨。”
沒有背叛?
這話,在慕容灝宸中不禁暗自淺淺地笑著。
傻瓜,我們之間不存在背叛。
若有一天,發現你之前所經曆的都是幻影幻夢。
對不起,是我一直在欺騙你。
張開嘴巴呼吸著,盡量讓眼角的淚水逼回內心深處。
他不希望,在她的麵前其實一直都是脆弱的人。
葉漪蘭見他一直背對著自己,雙膝跪在他身側。正要看向他的雙眸,他卻一直在躲避,這一動作讓葉漪蘭不禁去懷疑著他。捧著那張一直不肯轉過來的臉,那一刻發現眼角的含淚。
她,懂了。原來,他一直在偽裝著自己。他不愛多話,就因他本身是個儒雅之人。他的霸道,無非是洋裝給別人看。
他的滿腹經綸,所寫的詩詞,句句都是如此傷感。
不知他,到底經曆了些什麼,讓他一直可以活在痛苦中。
“可看夠了?”
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仿佛那一瞬間,回到了最初。
雙手懷抱住他的脖子,唇在他的嘴邊親著。
那一刻,她亦不知自己竟然會有這樣的舉止。見他這般痛苦,她的心似乎與他一起,或者比他更厲害,跌入了冰涼的湖底。
慕容灝宸看著懷中的女子,眸中的不可思議是他的震驚。
她的心,融化了?
這話,他一直在心中反複的念叨著。可偏偏,他在乎亦不在乎。
“蘭兒,會陪在你身邊,不會離開。”抬眸見那雙炙熱溫情的雙眼所散發的光芒,一直照耀在自己眸,羞赧地低語著。“可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