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她們都不曾見過如此不開心的公主。向來都是頑劣的性子,反而變得深沉,不似以往。
寒莘凝望著門外漸漸走近而來的人影,憂慮的神情徐徐緩解,嘴角揚起一抹淡然的笑意:“這麼晚,三姐前來景苑殿可是為了成婚那日的計劃?”
這幾日,她們再無任何交流。今夜特意前來,必然是為了和親一事。不過,她的確想要知道她到底是什麼計劃。
蘭姍笑而不語的打量她許久,從她身後走到身側,欣慰一笑之:“宸昭儀身邊相處那麼久,這點小心思都看透了。”
她寧願寒莘就如一個無知的孩子,一切都可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反而跟著葉漪蘭這麼久,倒是學會察言觀色了。
還真不知日後,可會將她調教成何樣。
“並不是看透了,而是這離成婚的日子一近,感覺這計劃已經不重要了。”
此時此刻,她已完全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麼。就算真的想要離開,他們之間必定會坦然相待,哪怕他真的……
也是,他說的沒錯,自己就是孩子脾性。
“這麼可能不重要。”聽聞寒莘這番話,她的心徹底慌了。一旦她不願意,那麼接下的計劃,完完全全都……
而在慕容灝隸那兒,又如何交代。
握著她的雙手,鄭重言詞的一一說道著:“難道,你忘了自己所要的自由?葉家是書香門第,你這頑劣的性子,你可受得了葉家的規矩。畢竟,葉家並不是北漠的皇宮,自然不會由你任性。”
“三姐所說之語,確實說到我心坎兒去了。”淡然的笑意,微微揚起。深思熟慮了一番後,探問之。“隻是,莘兒不知三姐的計劃是如何?”
將她的手緩緩的放下,眼神中那一抹堅定,她早已將一切事情都安排妥當。直立著身子,傲然道:“若想真正的離開,最好的辦法是假死。”
“假死?這萬一被查出來,豈不是……”
寒莘有想過假死,可偏偏細細想來此事會牽連更多的人,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她允諾過葉漪蘭,絕不會傷害他們的事。
見她何時竟然如此膽小,以往她可是對此事極為的上心,反而這一次畏畏縮縮的,簡直令自己太失望了。
“這個是我替你準備的,隻要服下便是假死的模樣,仵作是驗不出來的。我會偷偷找個時期,將你帶出來。”
寒莘看著她所交與自己手上的藥瓶,心中不禁顫粟了一下。故作淡然的對視她的雙眸,不緊不慢的開口道:“那豈不是所有人都知曉我死了,那我又該何處藏身,難不成這輩子都要隱姓埋名嗎?”
若是這世上在無寒莘這個人,她又怎能一人獨自存活。
這個主意確實不錯,可她已經……
蘭姍根本不想聽這些子虛烏有的話,將她的手心慢慢的合上,輕緩的言語如罌粟花的香氣,慢慢的沁入人心:“你隻要告訴我,這場婚姻,你嫁不嫁?”
心中一擰,絲毫未曾有任何的猶豫,堅定的雙眸沒有任何的偏移:“我自然不願意。”
“既然不願意,你就該聽我的安排。”眼眸中帶著一抹犀利的目光,直射她的雙眸,冷傲的眸光漸漸變得溫和。“姐姐豈會做出,對你有害的事情。除非,你不相信我。”
“不,從小我就相信三姐。這一次,也是一樣的。”
她自然相信,可這信,也是有限製的……
凝眸而看向手心緊握的藥瓶,眼眸中暗暗迸發出一抹半信半疑的目光。
倒在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想必對此事早已有了足夠的安排。
伸手摸著她最小的妹妹,雖然從小對她頗有敵意,但後來對她確實抱有虧欠,這一次亦是這樣。以前是別人陷害她,而如今她卻要親手將……
她還小,自己又豈能做出這等事。可是為了夏千亦的平安,她不得已而為之。
伸摸著她的腦袋,眼眸中泛著絲絲的淚珠,那一抹寵溺的笑意微微蕩開:“你若不想連累宸昭儀,便寫下一封遺書,這樣還可確保葉家平安。”
遺書?
三姐,你竟然連此事都想到了。看來,這幾年中,你倒是變了不少。
上前抱著她的手腕,不停地撒嬌著:“姐姐,果然想的周到。此事,自然不能拖累他們。”
閉上雙眸,含著一絲的淚水緩緩而落下,隱忍著心中的不舍,長舒一氣道:“當然,我這麼做,自然事事為你考慮,亦要為你周圍的人考慮。”
寒莘,這一次姐姐不能再保護你了。
日後的日子該如何,亦隻能看今後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