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已經被撲滅,漆黑的灰燼中還有縷縷青煙,軒轅霜跌跌撞撞地跑到燒毀的走廊中,幾個侍衛正在將屍體抬出來。
或者這不能稱之為屍體,而是一句燒焦的幹屍,軒轅霜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麵目全非的屍首是惠姐姐,她紅著眼睛朝那些侍衛吼著,“這裏麵肯定還有人,你們是不是還有地方沒找的?”
“九王妃,這火實在是太大了,特別是臥室之中,連床鋪都燒幹淨了。”
“娘娘,奴才找到了幾隻金釵,就在這具屍體的旁邊。”
軒轅霜接過那人遞過來的金釵,這分明就是納蘭惠兒的東西,是她長帶在身邊的,就是今日見的時候,這步搖還在她的發間。
軒轅霜頹然地往後退了一步,倒在了慕容清的懷裏,她的手緊緊地抓住慕容清胸前的衣襟,臉上布滿了淚水,“慕容,你告訴我這都是假的,惠姐姐她隻是躲在了一個我們找不到的地方。”
“霜兒,我讓銀柳先送你回去休息好嗎?”慕容清放軟了聲調,見她痛徹心扉的模樣,既心疼又愧疚,可為了惠兒往後的安寧,他隻能這樣做。
“主子,奴婢扶您回去。”銀柳攙扶著軒轅霜回去,走過慕容清時,看到他囧囧的眼神,暗自點了下頭,事情都按照他們預想的再走,如今隻要等太後確認了納蘭惠兒的屍首,她就真的死了。
回院子的時候,他們碰上了匆匆而來的納蘭輕舞和軒轅靈,秋錦提著燈籠走在最前麵。
“霜兒,你怎麼了?”軒轅靈見到軒轅霜悲痛欲絕的模樣,心裏就有了不好的預感,可是她不敢想那個可能性。
軒轅霜撲進軒轅靈的懷裏,放聲痛哭出來,撕心裂肺的聲音讓人心悸,納蘭輕舞用手捂著心口,有些透不過氣來,“惠兒,惠兒真的沒了嗎?”
軒轅霜抬眸看她,哭腫的眼睛如同核桃一般,此刻她也顧不得麵對的是誰,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一開口就嚐到了鹹鹹的味道。
“太後,是惠姐姐,她被燒成了幹。”
納蘭輕舞心悸地往後退了一步,軒轅靈連忙伸手扶住她,她將軒轅霜交給銀柳,對她道,“你先把霜兒扶回去休息,我晚點過去。”
“好的。”銀柳扶著軒轅霜,她也不再說話,隻是默默地掉淚,銀柳心裏暗歎,他日她知道了真相,怕是會剝了自己的皮。
“太後,我們過去看看吧。”軒轅靈始終不相信惠兒會就這樣死了,可現實告訴她,慕容清和軒轅霜不會騙她。
納蘭輕舞一日之間已經失去了太多的親人,堅強如她在看到納蘭惠兒的屍體時也差點暈厥了過去,她一眼就看到了那隻軒轅霜認出來的金釵,淚水就掉落了下來,“那是惠兒出嫁時,哀家送給她的九尾鳳釵,這世上隻有她一人能帶的鳳釵。”
太後的一席話似乎已經定了納蘭惠兒的生死,軒轅靈別開眼不忍看那漆黑的麵容,她的腦海裏都是惠兒談笑風生的笑臉,眼角的淚水滑落在臉上,無聲地浸潤到地上。
“清兒,派人去宮裏通知皇上吧。”
納蘭輕舞似乎一夜之間蒼老的許多,她甚至有些恨,她的親生兒子,把她逼入了這樣的絕境中,如果說納蘭家的那些人該死,可惠兒卻是無辜的,在她心中就如同她的女兒一般。
“太後,有侍女看到是有人惡意縱火,想來是有人想置惠姐姐於死地。”
慕容清這番話無疑是火上澆油,他就是要納蘭輕舞給惠姐姐討一個公道,叫慕容煜也知道他身邊養著的是怎樣的女人。
“惠兒都已經被廢了,她們還不放過她嗎?”
納蘭輕舞留下這樣一句話,便由軒轅靈攙扶著離開了,隻剩下慕容清望著這殘局,暗自沉思著。
翌日,天才微亮,慕容煜的車攆就已經到了別院,慕容清遠遠望去能看清楚他麵上的悲傷,甚至是憤怒,他突然有種感覺,其實慕容煜他對惠兒,也並不是沒有感情的,可惜一切都晚了。
“皇上,這還是早朝時間,您怎麼來了?”
“帶朕去見惠兒。”慕容煜哪裏還有心思管什麼早朝,得知消息他就連夜趕來,他偏不信納蘭惠兒那個別扭的女人會這樣輕易就死了。
院子已經被燒毀了大半,在白天看來更加觸目驚心,納蘭惠兒屍首並沒有移動,隻是蓋上了白布,慕容煜走到跟前,卻久久不敢掀開來。
“皇上,惠姐姐的模樣有些瘮人,您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
慕容煜見到白布下麵目全非的一張臉,不禁龍顏大怒,朝慕容清怒吼道,“這樣一張燒毀的臉,你是如何確定她就是惠兒的?”
“皇上,臣弟也希望這不是惠姐姐,可是這院子裏隻有她和秋兒住著,秋兒逃出來後被臣弟一時氣極杖斃了,那裏麵的就隻能是惠姐姐了。再者,太後見了屍體旁的金釵,也確定她就是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