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放聲大哭起來。蟬衣不住地安慰道:“小姐,別哭了。”
蟬衣打了熱水,替我淨了淨身,又換了套幹淨的白色中單內衫。
我掙紮著再床上坐起,對蟬衣道:“把櫃子裏的被子全拿出來。”
對著四五條錦被,我把它們想象成淩太後,用力捶了好久,才算出了些鬱氣。我趴在床上,昏昏睡了一會。醒來,天已經黑了。我喚道:“蟬衣,我好餓。”
蟬衣真是個訓練有素的丫鬟,她正端了一個紅漆托盤進來,飯菜的香味撲鼻而來。
蟬衣扶我坐好,我餓了一天,很快便吃完了。蟬衣用手帕幫我擦擦嘴角,我問:“蟬衣,我是不是哭的很難看。”
蟬衣看著我的臉,“撲哧”笑道:“小姐,你臉上的妝都花了,現在的你就像花貓的臉一樣。”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聽到內侍喊道:“韓才人接駕。”
如果你在學校犯了大錯,班主任訓完話後,還不算完。訓導主任也會來插一腳,不來教育你一下,你怎麼能長記性呢。
隻是沒想到“訓導主任”來的這麼快,看來這件事影響不小。
我真的生氣了,不就上個廁所嘛,值得你們一家老小都來教訓我。
蟬衣見我表情扭曲,顫抖地問:“小姐,快接駕。”
我都傷成這樣了,還得下跪。生氣的力量異常強大,我對蟬衣道:“你先去開門。”
皇帝駱辰軒果然冷著一張臉走了進來,見我仍趴在床上,眉頭皺了皺。
我氣糊塗了,心想,不滿意是吧,那就學你老娘那樣,打死我算了。
一旁的公公果然叫囂起來:“韓才人,好大膽,見到聖上還不跪迎。”
我連個反應都懶得丟給他,僵持了幾秒。他竟道:“你們先出去。”
我自動地回過頭看他,屋裏隻剩我和他兩人。他在床前的凳上坐下,擰了擰眉道:“從來沒人敢逆了太後的意。你是第一個。”
我怎麼覺得他的嘴角隱現著笑意,我揉了揉眼,確信我沒看錯,忙指了指他的嘴角,道:“皇上,你在笑。”
他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提袖掩了嘴,努力掩飾自己的窘態。他放下袖口,又恢複了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你方才看錯了,朕才沒有笑。”
他背著手道:“今後不要再惹太後生氣了。禦醫馬上就來了,你自己好好歇著吧。”
聽著這話,似乎不是來教訓我的。知恩圖報,我掙紮著坐起來,低頭道:“多謝皇上關心。臣妾謹記在心。”
麗妃一下衝了進來,直奔駱辰軒,施禮笑道:“皇上,臣妾方才不知您駕臨,未及迎接。請皇上去主殿一坐,給臣妾一個賠罪的機會。”
駱辰軒也不避諱,拉著麗妃的手,溫柔道:“好,朕去你那坐坐。”
待兩人走後,禦醫過來了。開了些藥膏和調養的方子,囑咐了蟬衣幾句就走了。
蟬衣閂上門,坐在床邊,給我細細擦藥膏。她開心道:“小姐,皇上竟親自來看你了。以後,小姐有好日子了。”
我吐了吐舌頭,冷靜道:“我今天受了這幾鞭,明白了一個道理。”
蟬衣問:“什麼道理?”
我鄭重道:“今後要更低調。我今天才知道,我這個才人的位分是很低的,也就比宮女高一些。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如今宮裏有這麼多嬪妃,要是一天得罪一個,那我的小命很快就沒了。”
蟬衣不解道:“小姐,為何你不試試抓住皇上的心呢。就像剛才,要是你撒撒嬌,說不定皇上就會心軟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