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方玉岐分頭行動,他借去各宮出診之際,探探妃嬪們的口風。而我,則去永恩堂看望被關著的舒平霜。
永恩堂蕭瑟如舊,昨日初雪霏霏,院裏積雪覆蓋,隻聞踏雪之聲。看守的侍衛打開門,屋內光線黯淡,曾經的昭貴妃---舒平霜跪坐在向陽的窗前,手拈一串佛珠,喃喃自念。
我一時不知如何稱呼她,想著還是喚她一聲:“大姐。”
她慢慢回過頭來,淡然一笑,道:“原是韓昭儀來了。”
蟬衣掏出帕子,將一張沾灰的木凳擦幹淨,扶我坐下。
我問道:“你在此,每日都想些什麼?”
她站起來,手中仍緊握著念珠,仿佛這樣才可讓她心境平和些,道:“我自知罪孽深重,每日定向佛祖請罪。此生我別無他求,隻想常伴佛祖身旁。”她看著窗外良久,不再說下去。
我走到她身邊,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高高的宮牆擋住了視線,隻餘高遠的天邊。
“你既想常伴佛祖,宮裏可沒有這樣的地方。你是不是想出宮,去一處僻靜的寺院。”
她有些驚訝地看著我,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宮中既無所念,那便無心在此了。是時候出宮去了。”我看著她道:“我想,皇上仁德,該會準了你這個請求的。”
她淚眼婆娑,低頭輕輕抽泣。嘴裏念叨:“是我鬼迷心竅,害了顏昭容。皇上不殺我,已是最大的恩典。你如此幫我,我無以為報,隻能每日為皇上和你祈福。”
“上次顏昭容小產的事,想再問問你?”
她點點頭,事到如今,再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你隻吩咐香怡在湯中下藥,可有在別處也下了藥?”
“沒有。當時,我隻知道,顏昭容每日的菜式會換,湯卻不換。所以,這才想到在湯中下藥。”
我一下抓住她,急道:“你是從何聽說顏昭容的飲食習慣,是找下人打聽的嗎?”
她搖了搖頭,道:“齊美人來過我這好幾次,是聽她提起的。”
我當下一震,又想起那晚,我從堇華宮出來,分明看見齊雪貞宮中的小宮人在堇華宮門前一閃而過,當時我並未在意,現在想起來,卻分明是有關係的。
若真是齊雪貞做的,那麵前這個心如死灰的女子豈不是白白承受了全部的罪孽,每日活在懺悔和自責之中。
我不能原諒她,大概是見我眼中怒氣盛起,舒平霜小心地推了推我,問道:“韓昭儀,你怎麼了?”
我斂起怒容,對她道:“你放心,我一定幫你討回你應得的。”
回了明遠閣不久,方玉岐便來了。我一見他,忙道:“是不是齊雪貞。”
“你知道了?”
我猛一拍桌子,氣道:“竟然把我們所有人都蒙在鼓裏。她眼中可還有太後和皇上。”
方玉岐道:“你先別生氣了。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將舒平霜的話告訴了方玉岐,又問他:“你又是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