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練出了大殿，想到要去見衛莊，竟出奇地有些邁不動腳步了。
為什麼他要瞞著自己這麼多事？
正想著，她卻發現蓋聶還沒有離開，便上前道，“蓋先生為何還不走？”
“赤練姑娘，荊兄弟將他的妻兒托付給在下。如今麗妃娘娘已逝，蓋某理應去把那個孩子帶出皇宮。但，那個孩子不見了。”
“那個孩子，好像是叫天明……”赤練回憶著當時的場麵，那個可愛的孩子，明明不久前還好好的在麗姬宮裏啊，“蓋先生，你確認他是……失蹤了麼？”
“剛才在下已經找遍了皇宮。”
唔，不愧是蓋聶，短短的時間裏，就找遍了那麼大個皇宮。
隻是可惜了這孩子，看上去挺聰明的，但畢竟年紀還小，這要真到了宮外，不知道能不能生活下去。
“希望赤練姑娘平日裏幫忙留心一下。”最後蓋聶以這句話結束了交談。
而赤練還得回到客棧去見衛莊。
當她回到客棧的時候，見到高漸離正起身背起他的琴，準備離開。見到赤練，他神色一震，“荊大哥他……”
“荊兄弟已經去世了。”赤練回答道。這縱然是一個悲慘的結局，但也不得不去接受它。
高漸離低下了頭，“如果我有能力為他報仇……荊大哥是個好人，我與他認識兩年了，雖然平時很不正經，但關鍵時刻還是比較靠得住。”
高漸離說著又是搖了搖頭。赤練看著他即將走出門外，問道，“那你呢，你日後有什麼打算？”
“或許，先找個地方當當普通的琴師吧。”
高漸離沒有回頭。
赤練上了樓，進了衛莊的房間，把此次行動的過程，還有合作的事宜，都向他報告了一遍。
“關於前世的事情，為什麼你從未告訴我？”
赤練的語氣更像是在質問。他為什麼要瞞著自己？明明是與自己有關的東西，她應該有資格知道的才對！
衛莊的目光並沒有放在她身上，而是看著窗外，許久才回答道，“我不知道讓你知道是否正確。況且，我也沒有刻意隱瞞。”
“這是什麼意思？”
“得到了回憶之後，就要承受被操控的感覺。那種感覺會讓你恨不得馬上就把他給揪出來。回憶是可以通過輪回之盤得到的，一個人的一生記憶太過複雜，光憑口述又怎能說得清楚，所以還是自己靠輪回之盤得到比較方便。”
衛莊的長發被風吹得飄起，銀白色如雪飛舞，有種讓人著迷的魔力。“但是你的記憶不知為何恢複得特別慢，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可是……我想知道啊。”赤練按著自己的胸口，“我並不害怕去承受這一切，我僅僅隻是想知道而已。”
她苦笑了一聲，“也許，連上天都刻意瞞著我，不希望我知道？”
“我不信天。”衛莊靠著窗，從這個角度，稍稍一偏頭，就能看到赤練近乎完美的臉龐。
回憶在衛莊的心中毫無征兆地湧出。
“上天或許要我等待來世。”身穿宮裝的她，語氣裏滿是絕望。
“我不相信來世。”
“你不願回憶的過去已經死亡，就讓這一切被黑夜永遠地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