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我舉起手，給她的表演鼓掌。
“白雪，的確是相當特別的曲子。”我雙手環胸道，“你的演奏，頗得楚風韻味。可惜啊……你還忽略了一點，陽春，白雪，曲高，和寡，小心，高處不勝寒哦。”
這是心理戰。
能吹出這樣脫俗的曲子的人，內心是安靜的，同時也是孤獨的，因為曲子太過高深，所以反而鮮有人能應和。
在遇到高漸離之前，作為一個舞姬的生活，不難想象。
我現在刺激的就是她這一點，舞姬，再怎麼出名，終歸也是卑賤的。
“韓國的宮廷樂曲，確實華美絢麗，隻不過一味追逐奢靡，然而以音樂而言，卻是華而不實，內涵空洞，是曲中下品。”雪女淡淡一笑，反過來刺激我。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不止是我知道她的過去，她也對我的過去一清二楚。我想，也許是因為莊殺了墨家首領，導致墨家人對他恨之入骨，所以她作為墨家統領才參與研究流沙的？
曾經的韓國，是我心上的一道傷疤。
我不動聲色地將那道傷疤小心地遮掩起來，鮮豔的紅唇輕啟，“哦……是嗎？”
雪女接著說，“聽慣了這種空洞樂曲的你，又怎能體會白雪的意境？”
因為冰與火不相容，所以不能相互體會？這可不一定。
我可是能感受到隱藏在這曲《白雪》深處的悲傷呢。我對於她的過往其實了解得不是很清楚，就知道她以前是有名的舞姬，還吹得一手好簫，以及她與高漸離的愛情故事，而她的白雪中為何透著如此的悲傷的原因，我卻並不知道。
“聽者身份地位有差距，感悟也自然會有不同。”我抬起手，一口紫氣徐徐吹出，幻境控製。
讓那支簫變成一條赤練王蛇……讓那支簫變成一條赤練王蛇……
在我的控製下，雪女眼中的簫變成了一條赤練王蛇，在她的感知中那種滑膩的觸感無比的真實，她吃驚地鬆手，赤練蛇從她的手中溜了出去。
在他人的眼中，卻是目光呆滯的雪女，主動放開了手中的簫，本能帶她走出幻境的簫。
碧簫落在地上，來回幾聲清脆。
墨家眾人紛紛“什麼？”“這是怎麼回事？”地喊著，最後還是高漸離一語點破，“這是……火魅術！”
事實上，我在發動蛇陣的時候，就借蛇陣的聲勢發動了全方麵的火魅術。纖細的腰肢款擺著，我的聲調如往常一般婉轉而危險，“終於發現了呀，可惜，已經晚嘍！”
接下來就真的是屬於我掌控了。
雪女絕色的臉上充滿了驚詫，但她已經在我的控製下動彈不得，一條赤練王蛇，真正的赤練王蛇，順著她的腳爬上那盈盈一握的柳腰，然後一直向上，纏上天鵝般的脖頸，蛇信子向著她的唇邊而去……
偶爾，我也會為我自己現在的狠辣感到心驚，但為了生存，我也隻能像現在這樣步步為營。
隻有最聰明的人才能活得最好。
所以我學會了算計。
一環扣一環的精心準備的陷阱，實在是讓人防不勝防，這個內心深處還帶著一絲單純的女子，中了我的招，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雪女妹妹，你此刻心中必定充滿了疑問，是否因為你的白雪不夠完美，才會被火魅克製？”一如既往的扣緊人心的尾音在雪女的耳邊回蕩，我清楚地看到她雪花石般光潔的額頭上冒出點點的汗珠，“事實上，你的白雪沒有弱點，不但沒有弱點，簡直都可以算得上是完美之極了呢……”
我不管別人是怎樣看我的，隻是自顧自地在自己編織的幻境裏對著我的獵物說著話，雪女的眼前已經不是真實的世界了，我編織的幻境裏有著漫天的火光，還有仿佛馬上就要低下頭來的數條巨蛇，整個地方被陰暗與詭異充斥。
單純的殺人對於殺手來說早已麻木，所以我開始尋找樂趣，我學會了淩遲。
我抓住了從白雪之中流淌出的悲傷，用火魅術入侵了她心上的傷口，才沒能讓本應克製火魅術的《白雪》起到應有的作用，反而是加強了火魅術的威力。
“不過，有一句話，你應該知道，所謂聞弦歌，而知雅意，就是這個聽慣了奢華淫靡宮廷樂曲的我，卻在你用完美的手指，完美的嘴唇，吹奏出的完美曲意之中，聽出了深深隱藏著的無盡悲傷，你的白雪中彌漫著深深的悲傷，這個，是不是就是你最不願意讓人知道的秘密呢？正是這個秘密，在你小小的完美世界裏，增添了一道，微不足道的裂縫。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的心都有裂縫，就算是最堅強的心，也都一定會有，哪怕這縫隙，小到你自己都無法看見。隻要抓緊你心中淌出的悲傷逆流而上，就一定能發現那道最隱秘的傷口。正是你的曲泄露了你內心的秘密，火魅術才有機可乘哦……”
我慢慢地說著話，時而走到雪女的身邊，在她的耳邊輕聲呢喃，時而扭著腰肢走在一邊，撫摸著自己的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