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於地形上看,仿似一顆鑲嵌在美妙長靴靴腰上的水晶,在亞得裏亞海的波濤中熠熠生輝。這裏曾留下多少詩人的低誦,留下了多少戀人的眼淚,才彙集成這一條條淺水灣,柔柔地沁入心田。在這平均水深僅1。5米的河流上,泛一葉小舟,浮浮沉沉穿梭在將城市連成一體的眾多橋梁下。
呈s形的大運河兩岸淹沒著14至16世紀的宮殿、豪宅和七座教堂,如今這般繁華似錦、詩情畫意的“水上都市”,誰又曾想它的初始是不到8平方公裏的淤泥之地呢?
冷葉很好奇這樣的建築為何能在水上完好的“生存”,向當地人詢問後才知曉,這裏的建築都是先在水底下的泥上打下大木樁,這就是我們陸地上建築物所謂的“地基”,打牢後鋪上木板,然後就在上麵開始蓋房子。有人總結說,威尼斯城上麵是石頭,下麵是森林。而且建造威尼斯房屋的木頭可不是一般的樹木,它們常年滲泡在水裏都不會腐爛的,相反會越變越硬,愈久彌堅。
穿過那美得令人窒息的聖馬可廣場回廊,用指腹輕滑過徐誌摩筆下憂傷悲情的歎息橋,看著鴿子與海鷗水天相接一齊飛翔,藍天白雲在這片領空毫不吝嗇的給予它們最舒適的光華,這是一個多麼讓人心悸的國度,哪怕已千瘡百孔的心也能在這裏得到一絲短暫的撫慰與修複。
正巧趕上一年一度的狂歡節,隨著夜色慢慢降臨,冷葉才隨孤傲晨輝一起換上節日服飾。戴上色彩斑斕的華麗麵具的刹那濃烈的哭意洶湧而來,她拚命告訴自己不可以哭,在如此美麗、舒暢、詩情畫意的國度不該把那點微不足道的悲傷拿出來嬌情。
隻有站在自己的角度才會覺得心裏無論遇到什麼都覺得苦,這,不該是她的人生觀。可是淚珠在宣泄它的不滿,它在抗議,抗議這半年來某個人對它的壓製以及漠視。眼淚其實並不代表懦弱,換個角度,它們隻是內心深處蒸發出來的塵埃。心,是一個有限的容器,裝得太多清理是必然的,何苦如此為難自己!
深呼吸,冷葉整理好心情準備出發。看著廣場上來來往往著裝各異、誇張的人們,忘卻凡塵的煩惱,拋棄所有的恩怨情恨,跳著、唱著、鬧著、瘋著。在這兒,沒有人會來撕開你的麵具硬要揭開你的傷痛,大家各自丟下現實身份的包袱去體會那一個個沒有麵具時連向往都不敢的人生。在這兒,能讓人們在現實世界獲得一絲真正的自由與放縱,放肆一下又如何?誰又能說,戴上麵具後不是在做真正的自己?
隨波逐流,跟著人群的湧動冷葉和晨輝行入威尼斯水灣,一路出發,晨輝與冷葉的交流很少。她有太多心事需要去釋懷,他能給她的隻是一路上無聲的陪伴。正如此刻,冷葉出神的望著水中倒影駐足在橋邊,那是一個頭戴羽帽,臉上配著具有傳統威尼斯麵具的代表性之作“沃托”,金色的紋路占據了大部分臉頰,隻留嘴唇和下顎是光滑的黃色底料。一雙清澈卻又無限傷感的眼睛透過麵具盯著穿著具有貴族氣質的紫色時髦鬥篷的自己,過往的記憶在水麵上放映,戴上麵具的她是看客,裏麵那個現實的她是主角,一個深陷悲哀中卻努力想與命運對抗的主角。